人言有多可畏

白家有两个女儿,母亲早年离异另组家庭,剩下父亲一人带着两个女儿生活。白老头这人爱面子,希望两个女儿能嫁得体面,偏偏大女儿的婚姻很草率,于是白老头就把心思放在了小女儿身上。

白家小女儿学习成绩不错,后又上了大学,白老头整个人都有了面子。白老头自然是爱女儿的,可他一贯严厉,和小女儿之间也就没有过多的话语。

白老头一个大男人,既当爹又当妈很是不容易,小女儿自小明白父亲的苦,在家里从来都是言听计从,父亲说啥就是啥。在外人眼里,她是一个既聪明又孝顺的孩子,大家都知道她最听父亲的话。无奈她天性活泼,为人又正直,在外面凡事都是自己做主。这日子久了,和父亲之间的关系也就越发生疏。

随着年龄的增长,白家小女儿越发的出落大方。校园里不时的有男女同学牵手亲吻,也有不少男生间接或直接的表达爱意,小女儿都不曾答应。一是父亲不允许在校谈恋爱,二是她希望能谈一个彼此交心的,一次性走上婚姻殿堂,因此不轻易开始。

即使上了大学,白老头依然不允许小女儿恋爱,只是告诉她好好读书,结果刚刚毕业就开始为她张罗夫婿。小女儿师范毕业,好些人家找到白老头说自己儿子工作好,城里也买了房,就想找一个当教师的女朋友,脾气好假期多好照顾家里。白老头几次把留下的号码给小女儿让她多去联系,都被拒绝了。

歌手韩宝仪在《你潇洒我漂亮》里面唱到的:女人爱潇洒,男人爱漂亮。许多女孩看中的都是样貌,白家小女儿的漂亮自不用多说,偏偏他的对象却是一个寡言少语,相貌平平的男生。小女儿背着父亲谈恋爱了,一谈谈了四年。

这是小女儿唯一一次没听从父亲的教导,她认为这次叛逆值得。

男朋友虽然不会甜言蜜语,也没有像父亲要求的那样坐办公室拿着高工资,可他对白家小女儿那是真好。他从来不会说好话哄女孩子,可他却有一手好厨艺,每次白家小女儿放假回家都做一桌她最爱的菜等着她。每次生日,他也都会精心准备好礼物寄到学校。放假了,他会亲自过去带着白家小女儿去玩。虽然他一年只露过一两次面,白家小女儿的朋友们却都知道了他。

帅气不能当饭吃,会说话也不能口吐金子,白家小女儿喜欢的就是男朋友那笨笨的嘴和傻傻的爱。他就像一个温柔慈爱的父亲,把她宠成了这世上最快乐的公主。

没有物质基础的爱情是不幸福的,这话不对倒也不假。小女儿不敢和父亲挑明,父亲没有明着说,可话里话外就是不喜欢自个选的这个对象。

男朋友也算聪明些,把白家小女儿身边家人的心都笼络过来了。大家看着他的好也都心生欢喜,反倒觉得有这么个人爱着守着是白家小女儿的福气,纷纷帮他说好话。久了白老头也知道了这两人是铁定了心在一起,在家人的劝说下,他也就慢慢松了口,只说日后他们自己过得好就行。

以前两人还没有完全确定的时候,男朋友非得去白家小女儿家里,还说就当是朋友去玩让她不要害怕。白家小女儿每次都是心惊胆颤,生怕父亲说不好听的,好在父亲为了面子当场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提醒她以学业为主,日后寻个好人家。

今年春节过后,姐姐姐夫,几个姑姑都回娘家,白家小女儿想着有人帮忙,男朋友来了和父亲聊聊定好说话。没准,还能哄得父亲开心就答应了两人的事情。结果,等啊等,直到初四结束了,大家都回家了也不见他来。

以前不让他来他偏要来,如今盼着他来了却不来,白家小女儿实在想不通这是为什么。


姐姐问她:他怎么不来拜年?难道他不打算娶你?这真是太不像话了,难不成你非他不可啊!

姐夫问她:他怎么想的?这么好的机会都不来,我还想着帮他和你父亲好好说说呢,面都不露一下,这不合常理啊。

姑姑问她:你不是说你谈朋友了,怎么不见他来拜个年?我这给你介绍了那么多条件好的,你都不要,这个人是怎么个样子我们也瞧瞧。不过这都不来走动走动,我看没把你当回事。

平日最帮着男生的阿姨问她:他打算什么时候去你家?我问了你父亲,我听着你父亲的话可很不高兴啊,以前他都不同意,现在好不容易松了口那边又不来。那边的老人家都不给儿子安排,这样的老人要来做什么,我看他们根本没有那个心。

原本小女儿只是心中不快,可听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心里就气得牙痒痒,越想越不能忍,好像新媳妇在婆家受了气。

那天小女儿去县城吃酒,因见着多年未见的朋友多喝了几杯,趁着醉意她一股脑隔着屏幕全说了,伤心得落泪。

“你什么意思?以前我不要你来我家,你非得来,现在你可以光明正大的来了,你倒好面都不露一个。”

“你明明知道我父亲不同意我们在一起,如今他好不容易松了口你又不抓紧机会,你不是说你不怕他吗?胆小鬼!”

“我说过我可以违背我父亲的意愿和你在一起,可是你总得要过他那一关吧?没有我父亲的同意难道你让我偷偷跑过去和你一块吗?”

小女儿凌晨一点拿着手机不停地发语音,越发越难受。过了好一会男生才回复。

“你说你今年又不肯结婚,也没有给我一个准确的时间,我怎么过去啊。”

“难道非得我决定了什么时候结婚你才来我家?那你以前来做什么!我们没有确定,你之前让我去你家又是什么道理?既然没有确定时间,那我们恋爱都不要谈好了!”

“我们这边都是决定好了,双方父母直接去碰面的。你没说清楚我也不好过去啊。”

“可是我父亲都还没有同意,你不应该先来拜年吗?你知道他最爱面子的,你不应该先找人来说说吗?之前他说忙没空,可是现在他都在家啊,你想随便就把娶过去没门!”

后来男朋友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好,一味地道歉,祈求原谅。第二天一大早就上县城去找白家小女儿,从早上到中午不停地道歉,还说得去,必须得去。小女儿本来也只是有点生气,加上也知道男朋友年后一直在忙着做事并不是有意的,再说他哪里想到那么多,也就不再生气。

过了两天,又有好多人问到男朋友去拜年了没有,接着又是一通为小女儿打抱不平。

“你又不是没人要,他既然不着急别人自然上门抢着要。”

“就算他不懂,难道他父母不懂?我看是他们根本没花心思在你这里。”

“这男生平时看着挺不错的,关键时候不给力,要不得。”

“我看啊…………”

小女儿原本平静的心再次泛起波澜,越听越觉得有理,凭什么自己就得被这样怠慢?想到这几年自己拒绝了多少不错的男生就为着他,结果他还不好好表现,不但没有给父亲面子,也扫了自己的面子。

再次争吵,上升到了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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