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建,你为何愁云满面?因我哥哥的事吗?”一连几天都没有哥哥的消息,甄宓只能找到曹植寓所里来了,却看到他脸露愁容,不似平常。
“你别多心,是父亲。”曹植说。
“你哥哥没事吧?父亲怎么了?”甄宓急切地问。
“他们都没事,可是南征败了,败的一塌涂地。”听到甄宓先问的哥哥,曹植叹了一口气,照实说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甄宓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接着话一转,“那我哥哥的事怎样了?”
“打发他回去了,送了些盘缠给他。”曹植也调整了下情绪,又怕她不解,又补充道,“我跟他谈了,他很高兴的回去了。我让那边的朋友给帮个忙,他以后应该会好起来的,你就别担心了。”
“你安排的真好,那就太谢谢你了,子建!”甄宓由衷地赞道。
“这几天父亲和哥哥他们可能要回邺城了,咱们还是少见面吧。”曹植道。
“是呀,我今天就不该来!”说完甄宓扭头就走。
“嫂子,你知道子建不是那个意思。”曹植伸手拦住了她。
“那你是哪个意思?”甄宓不解地问。
“你忘了上次昨说客的事?”曹植幽幽地说。
“你是说崔娥?”甄宓笑起来,“那应该祝贺你啊,子建!”
“你知道我的心。”曹植被她笑的有点莫名其妙,拉住了她的手。
“我们知道彼此的心就够了,我们不能逾越雷池。”甄宓挣脱了一下,没抽出来,便任由他拉着了。“这就是你刚才说话的意思吗?”
“对,母亲昨天告诉我了,让我准备一下婚礼的事情,还嘱咐我不能让父亲失望。父亲和哥哥正在回来的路上,今明两天就会到。”曹植说。
“这才是你满面愁云的真正原因吧。”甄宓调侃道,“父亲这是想借你的婚礼冲一冲晦气呢。”
“也是也不是。为父亲的事,也为崔娥的事。”曹植被她说中了心思,红着脸说,“我现在想通了,只要你心里有我就好。”
“去迎接你的新生活吧,嫂子会为你操办一个盛大的婚礼!”甄宓道,“我今天还没去婆婆那儿请安呢,一大早就跑你这里来了。”
曹植与崔娥的婚礼,是在铜雀台上举办的。
盛大的场面,连曹丕都有些嫉妒了。
“甄宓,你真的是越来越有才干了呀,竟然为了子建办这么隆重的婚礼!”同时来到婚礼现场,曹丕酸溜溜地对身边的甄宓说。
“这是父亲的意思,他觉得亏欠子建,还因为赤壁之战!他想借子建的婚礼冲一冲晦气。”甄宓毫不示弱。
“父亲怎么没跟我说?”曹丕很奇怪。
“母亲告诉我的,说这是父亲的意思。”甄宓被他逼问不过,说出了实情。
“我说呢,母亲这是要给父亲一个大惊喜啊!”曹丕依然说的很是不屑。
“怎么?”甄宓奇怪地问。
“等着看就行!”曹丕不阴不阳地说。
婚礼进行的很顺利。
曹操也很高兴,来宾们也都兴高采烈,曹植也很配合,崔娥更是心里乐开了花。
在婚宴开始的时候,曹操突然站起来,举起酒杯,对着一应来宾,高声道:“今天,是植儿大婚的日子。我非常感慨,一是铜雀台的落成,有他的功劳;他的一篇《铜雀台赋》,也是一鸣惊人;”
“今天借植儿的婚事,我要宣布两件事:一是罪己:大兴土木,大摆排场,大意失算,我的盲目自大,甚是不该,自此,从我曹操做起,凡事一切从简!”
“第二件事:继续南征!愿借植儿之喜,圆我一统大愿!”
“干!”曹操一饮而尽。
“干”,众人异口同声。
“这是干嘛呀,怎么从今天开始,一切从简啊。”崔娥嘟哝着。
“因为军士们要打仗!”曹植跟她解释道。
“那以后连新衣服都不能穿了,还不如不结婚呢。”崔娥说完意识到了自己的口误,连忙更正道,“我是说没结婚前还能穿新衣服呢。”
“……”,曹植嘴唇动了两下,没发出声来。
他忽然听见旁边传来哥哥的声音:“甄宓,我刚才说什么来着,这就应着了吧。”
“父亲说的对,为了军士们,一切应该从简!咱们家更应该带头。”甄宓回道。
“难道……”曹植心里想。
菜过五味,酒至半酣,曹操今天很是高兴,就喝的多了点,不觉有些醉意。
“拿笔来!”上次铜雀台的遗憾他始终耿耿于怀。
像是早知曹操会这样似的,侍从早就准备好了一切。
曹操见了,亦是非常欣慰,取过笔墨,挽起袖子,慨然下笔。
一时间全场鸦雀无声,只是看着台上的曹操在那儿笔舞龙蛇。
再看那曹操,站在那里,运笔如风,力透纸背,似有神助。等他那重重的一点的落下,一篇诗赋立就。
“好!”引来一片惊呼声。
“子建,来!”曹操写完,向曹植招手,顺手将笔递还了侍从。
曹植听见父亲招呼,赶紧从座上起来,整整衣冠,快步走过去。
“看看,子建,比你写得如何?”曹操指着已写好的诗赋。
“子建才疏,怎敢和父相比!”曹植躬身施礼。
“哈哈,不错!如今,当今能和老子我比一比文笔的,恐怕只有你曹子建了!”曹操大笑道,“来吧,子建,念!”
“对酒歌,太平时,吏不呼门。
王者贤且明,宰相股肱皆忠良。
咸礼让,民无所争讼。
三年耕有九年储,仓谷满盈。
斑白不负载。
雨泽如此,百谷用成。
却走马,以粪其土田。
爵公侯伯子男,咸爱其民,以黜陟幽明。
子养有若父与兄。
犯礼法,轻重随其刑。
路无拾遗之私。
囹圄空虚,冬节不断。
人耄耋,皆得以寿终。
恩德广及草木昆虫。”
曹植如歌如诉的唱念,和着曹操击打的节拍,一时让众人如痴如醉,等他读完,立马博得了众人的一派喝彩声。
看到如此,曹丕的脸都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