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包

图片发自简书App


08年的时候,正是国家奥运会举办的时候。那一年,社会风气整改的很厉害,政策的作用也立竿见影了。

街边再也看不到那些游手好闲,染着奇怪颜色头发的年轻人。拦路收取保护费的人变少了,也没有那么明目张胆了,人们渐渐的做起了正当生意。

廖先生原是南下打工的游子,眼瞅这两年家乡在政策的扶持下,已经不是那个饭都吃不饱的贫穷小村落了。和几个同村的小伙一拍即合,在村子里靠近省道的地方做起了养殖场。养殖场里面养些白色鱼什么的,不过主要的宝贝还是黄鳝,这种长的和蛇差不多体型却没有攻击力的物种,倒是很受人们在餐桌上的青睐。

廖先生二十多岁结了婚,现在三十岁多岁,生有一儿一女,都在读书。平时也时刻提着点心,全家的生活开支也是吃紧的很。这一到临近年底的时候,水场里的黄鳝卖的卖,冬眠的冬眠,人倒也清闲下来。可这日子可以清闲,但是赚钱的水龙头可不能断死。

廖先生和大伙一商量,一拍即合。镇里的交通很不发达,连一趟穿梭于乡村之间的公车都没有。那些上街去打麻将的妇女只能选择走去了,不过她们都是集体出行,一路欢声笑语,倒也不觉得累。可是,有些外出办事或者从县城回来的人,心里明明十分的焦急,却没有任何的办法。而廖先生就是用他们巨大的摩托车,替这些人擦去心头的徒步烦恼。走上一趟,倒也可以挣个几块,遇到远的就比较幸运一点。值不值得这事问题倒也小,对于这群养家糊口的男人来说,坐在家里才是罪过。

说干就干,第二天一大清早,车队就缓缓驶向镇里面那个不算大的菜市口的一个十字路口。

几天下来,接单的生意出乎他们的预料。人群中开始对这种交通方式好评如潮,甚至上街消遣的妇女们也开始适应起了这种快速而廉价的运输手段。

这天,和往常一样,廖先生远远的看见一个年轻人朝他挥手,示意他过去进行交易。走进一看,这是一个瘦弱的中年人,饱经风霜的脸看起来格外的淡定,与这个穿着劣质却很整洁的西装的男人格格不入。他肩上斜挎着一个黑色的老式单肩皮包,有些吃力的重量可能让他长久承受重量的肩膀感到有些不适,他整人是斜站着的,给人一种没有安全感的感觉。

“去哪?”廖先生问到。他对这个中年人的情况以及那个沉重皮包里东西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他只想快点做完这单然后回家吃饭。

“去xx村,你在村口放我下来就行了。”说完他把皮包绑好在单车的后架。

“好。”廖先生正准备点火。

远远的看见两个穿制服的公安沿着道路一路排查过来,眼看就要到廖先生这里了,那个中年人匆忙的下了车,从路得另一头走去。这样的异常立刻被敏锐的公安巡警看在眼里,他们丢下这些落网之鱼,直接把目标锁定,跑过去拦住了那个人。短短交谈几句之后,廖先生看到他们三个人一起走了。那个人是被带走的。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廖先生悬着的心才安稳下来。但是当他目光从远处的街道移回摩托车后座时,一个皮包映入他的眼帘。是刚才那个人背着的皮包,他那颗心又开始紧张的跳动起来。他想都没想,发动摩托车径直往家里赶。

这一路今天显得格外漫长,一路上巨大的好奇充斥着他的脑袋。他有一个十分渴望但是不确定的答案,再加上中年人被带走的那一幕烙印在他脑海,他禁不住有些欢快得意起来。

回到家,他首先找了个地方把皮包藏了起来了,才跑到后院去和做饭的妻子聊天。

晚上,吃过晚饭,廖先生在家里看书。突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廖先生打开一看,黑刷刷的一看有好几个人。待看仔细,才发现原来是同村一起做单车生意的那几个。

“妻儿都睡了吗?”赵二狗率先问到。

“都睡了。你们这么多人来是想找我打牌吗。今天恐怕不行,不知怎么就感到很乏困。”廖先生打了个呵欠说到。

“有话我就直说了吧。”宋三爷说道,“今天我在路上看见你骑车驾驶的飞快,打招呼你也不搭理,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啊。”

“没有的事 。”

“那个皮包,从没见过你用过啊。怎么你会突然多了个背包在你的后座。”

“什么皮包?我没见过啊!”

“别装了,大伙都知道了。你也无需再瞒。”

“就算是有那么个皮包那也是我捡的,理应属于我。”廖先生语气坚定的说。

“你捡的?”

“嗯。”

“你捡的东西我们不关心。”宋三爷说,“可那是顾客丢下的东西,你不还回去,我们的信誉就会土崩瓦解,以后还怎么再镇上做生意啊?”

廖先生说:“那个人被民警给带走了,怕是想还也还不了了。”

“既然还不了了,我倒是有个办法。”赵二狗说,“我们把皮包打开看看,有句话说得好,叫见者有份,廖先生可以多得一些,剩下的我们平分,你们赞不赞成?”

“要分也行,可是我要拿七成。”廖先生有些激动的说。

“不行,七成太多了。就算东西是你捡的,你这一张血盆大口,兄弟我们怎么办。”又是宋三爷开口说了话。

“对。说的就是这个理儿。”赵二狗像只哈巴狗一样连声应和,两只眼睛放光。

“那你们想怎么分?”廖先生说。

“平分。”

“对,平分。”

廖先生没有回答,沉默的站在那里。而这种沉默给原本压抑的气氛更加添加了凝重之色。

“或许,我们可以毁了他。反正这东西跟公安扯上关系,分了怕是要出问题。”李四说话了,打破了沉静。

“李四说的很有道理,这东西不能分了,必须毁掉才安全。”宋三爷向前走一步,“东西了?拿出来,我们找个地方把它给烧了。”

“烧了?”廖先生一脸不情愿。

“就得烧了,要不然警察就得找你了。”赵二狗似乎话中有话。

廖先生也没有办法,只好把皮包取来交给众人。

他们在野外找了块地,从附近居民家里借用了些稻草。嚯的一声,一丝火苗从稻草堆里蹿了出来,在空中摇曳了几下才变得强壮起来。渐渐地,火越烧越大,把那边的天都染成了红色,在夜光下格外显眼。转瞬间,黑色的皮包和那些躁动着的藏在稻草里的昆虫一起灰飞烟灭,烧的干干净净。

看到火光熄灭,一行人才缓慢离开。

廖先生郁闷极了,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皮包里究竟装了什么值钱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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