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刷微博,看见一句话说:“你还不曾入世,凭什么觉得自己已经看得破红尘”。同样的,你不曾见过一个城市的车水马龙,霓虹闪烁,凭什么就认为你喜欢农村的生活。
转眼,十多年,从一个国家级贫困县的高寒山区的农村,到贫困县的小镇上,到如今的省会城市,很少动了想回去的念头。从前,想回去是因为父母在那,有人遮风挡雨,始终是家,而且知道自己只是回去一个假期,多则一个月,少则几天,早晚都要离开。
如今岁月绵长,时光悠悠,我们再回去,就不是回去过节度假了,是回去陪陪老人,回去帮帮她们,才发现心有所挂,但是,已不再心安。
不知是不是身体也经这么多年,习惯外面的世界了,还是愈加难伺候了。一回去,浑身上下的荨麻疹,奇痒难忍,来去如风。你不知道是不是下一分钟又卷土重来,让你整夜整夜辗转。从前晒晒太阳,蜕一层皮,变得黝黑也最多是不好看,如今一晒,满脸的起皮红肿疼痛,摸之刺手,不忍一顾。无论吃的是什么,必然是要不停不停跑厕所的,次次腹泻到缓不过来。只是心中知道,过几天我也是要回去的。然后发现,每个人吐槽宿舍条件时,只有自己知道它其实比起农村老家,有多好,至少窗明几净。
这回的还是距离省会一个小时的农村。
若要回海拔2300+多的老家,距离县城四五个小时的车程的地方,不知道又该是个什么样子。也许就是加上紫外线晒出来的高原红,外加风吹出来的皲裂,从嘴唇开始到手足也不是不可能。
农村的孩子,有种野蛮生长在里面。多数,大多数都只是关心他她今天有没有吃饱,至于吃的是冷饭还是饼干都不重要,是不是要加件衣服,甚至衣服说不定也是前几天换下来的在他们眼里不脏的那件。只是知道到了该送他上学的年纪,至于教什么跟他们无关。很少有人想过这个孩子的身高体重是不是和这个年龄差不多,换牙期是不是该注意一点,以免以后长得太难看。更少有人关心他的未来可以走到什么地方,一切听之任之,随他野蛮生长。时不时还说,某某没爹妈的还不是一样要成器,那这话该怎么接呢? 关于这句话有些什么感想,怕是又可以另作他说了。
也许不知道的人认为农村人特别朴素纯真,是的,老一辈再老一辈,他们过去为了生活和邻居邻里撕得多激烈我不知道,然后在艰难的岁月里是不是也有互相偷偷照应着我也不清楚。但是,后来我记得的…都跟纯真沾不上什么太大关系。是真的在诠释着“大官易见,小官难求”这句话。是很少看见还有谁为了一个村的利益做到自己该做的责任,是不曾觉得他们谁两袖清风,甚至自家人的便宜都要占,占到吃干抹净那种地步。
是生病了随便买点药吃吃。我真的很少见到老家的人会说因为哪点不舒服会认认真真上心去医院看一遍,若要去医院正正规规检查,结果大概多数都是难以承受之重了,是的,结果。我知道,根本原因是穷。可心中还是有坎过不去,放不下。是的,无能为力,束手无策。
回去,看着他们黝黑的双手和脸庞,是心疼,是感激,也是生活最真的样子,还有生活所迫的无奈。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乐在其中,是不是也有岁月安静的满足。未见远方,也有自己的幸福。但是知道我的父母,用浑身的力气托起了我们,看到更好一点的世界,有机会走向另一个阶层不至于跌落回去如他们一般。
对于愿意去农村的人,是有太多选择,有足够的能力来应对上述种种。根本不是一个阶层。而我不想回去,是因为害怕上述种种的生活,是多少人的努力和付出才托起来的一点点高度。大概如今的自己,就是上下都可能,但是还是愿意不断向前走吧,跑着向前走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