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作为日本推理小说作家东野圭吾的代表作,许多读者都喜欢从推理小说角度去解读,“阴谋论”分析直子,也是不少读者喜闻乐见的。今天,我只想借《秘密》谈谈40岁婚姻的状态。
东野圭吾于1997年与妻子离婚,结束了14年的婚姻生活,之后,出版了长篇小说《秘密》,这不得不令一颗八卦的心浮想联翩:《秘密》里会不会藏有东野圭吾14年婚姻生活走至尽头的秘密呢?
《秘密》,以男主人公平介的视角铺陈、展开、结束,塑造了一个敦厚、温和、善良、富有同情心,为所爱的人甘愿忍耐、牺牲的男人形象。
一场车祸,让妻子直子的灵魂附体于女儿藻奈美的身上,直子内疚的说“是我侵占了孩子的身体,赶走了她的灵魂……”平介说“不,是你救了她的身体。”
附体在女儿身上的直子决定以藻奈美的身份活下去,她把婚戒缝到泰迪熊玩偶的后脑勺内,以便可以随身带着。当直子主动表示可以用手或嘴帮平介解决生理需求时,平介拒绝了,并建议为了保守秘密,彼此以“藻奈美”“爸爸”称呼。直子嫉妒平介与藻奈美小学老师桥本多惠子之间的互有好感,平介因为有了直子没有任何行动。
平介支持直子的一切学习计划。
直子最先意识到“回不去了,没办法改变”,思考后决定,不要过后悔的人生,不想浪费“第二次人生机会”的奇迹,希望成为一个独立坚强的女人。
除了学习,直子开始投入到全新的生活中,读书、音乐、交(年轻)朋友,使直子的旧价值观获得了更新,精神生活也丰富起来,并有了属于自己的思想。对于直子满怀热情的语言,平介无法真正理解,二者之间产生了看不见的沟壑。但对平介而言,“直子——虽然外表是藻奈美,但人格——依旧是他的妻子。”
直子抵触平介触碰,甚至讨厌平介看自己的身体,平介情感受到伤害,依然安慰直子。直子的哭泣,反映了内疚却又无奈的内心,开始挣扎。
直子定下目标——医学系,想去男女混读高中,平介“心里还是有无法消解的惆怅。一想到直子要同看似和她年纪相仿的男生共处,他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抵触。”但是,“被直子鄙视,是平介最害怕的一件事。”所以,他只能“扮演一个善解人意的父亲和丈夫的角色。”
直子高中参加了社团——网球社,晚归,引起平介苛责,直子愤怒反驳。二人均意识到二者之间永远无法填平的沟壑,感到悲伤。
直子父亲劝平介再婚,平介拒绝,回答直子“我现在有直子你啊。”“直子听完闭上眼,翻身背对着平介。‘谢谢。’她小声说,‘不过这样好吗?’”直子的反应,说明了她的心中,对于平介的情感早已发生了变化。否则,听到平介的话,心中还有爱情的直子不是应该会感动吗?若有爱情,此时的直子会幸福的钻入平介的怀抱,而不是“闭上眼”、“翻身背对”,这都是直子潜意识中的逃避,逃避平介的感情。
然而,当直子因为觉得在家人心里自己已死而心有悲凉时,平介想的是:她的家人只有我。
直子对网球社相马春树的态度,以及拒绝平介试探性邀约,选择以说谎的方式赴相马圣诞之约。无论她如何解释,这都是她的心之所向。她斥责平介的监听行为,虽在情理之中,难道就没有一点被逮个正着后恼羞成怒的成份吗?
当直子想作最后的努力,尝试与平介做爱,她身体僵硬、像受了惊吓似的、身体颤抖了一下、绷得更紧,当平介说“还是算了吧。”她呼了一口气。一个人的身体反应是不会撒谎的。平介的放弃,是因为“他的身体中有某种东西在强烈地拒绝这个行为,回来!回来!回来!——好像有一个声音在喊。”那是一种理智,感受到直子的拒绝,看到的女儿的脸,选择了忍耐与放弃。
“窗外的寒风依旧强劲。某处传来了空罐滚动的声音。”
多么空虚、悲凉、落寞的描写,读之心空得发疯,却又满得堵得慌,只能责怪作者太过残忍。
直子假装藻奈美精神苏醒,慢慢变成藻奈美,让直子一点一点消失。这是直子给予平介最后的温柔。
至于直子将与平介的婚戒作为自己新婚戒指的材料,我认为,那仅仅是直子的一种心理需求,没有爱情,却也无法割舍多年的感情,也许唯有如此,才能平复内心的内疚和遗憾吧。
通过以上缕出的线,我们可以看到平介和直子之间关系的一点一点变化的过程。婚姻本就需要精神世界的门当户对。当直子以藻奈美身份不断学习,不断提升自己的同时,平介一直继续着油腻中年男人工作、应酬、回家、电视,这样水波不兴的生活。一个全力奔跑,一个始终原地守护。当彼此都缺席对方的世界,分离已是必然。
40岁的婚姻,爱情渐冷,演变为亲情。人是无法与亲人做爱的,有悖人伦;人又是不能缺失性的,有悖人道。
“为爱的人选择一条幸福的路!”平介与直子的结局又何尝不是最好的结局呢?
当平介“跌坐在地,两手捂住脸,撕心裂肺地号哭起来。”我相信,这是对直子和自己之间的爱情作出的最后的祭奠。迎接他的定是放下与释然后的新生。
一个季节结束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