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干净的人(三)

这是马路上最美丽的一块地,他,是这块地的守护者,绝不允许别人把它弄脏。

“我,才是真正爱干净的!”他笑着,笑的声波打在这块土地上,好像这地也咯咯笑起来。

不!不是!那是有人正朝这边走来。他急忙过去劝他走开。

又有人从另一边走来,他又跑过去。

可是,两边同时来了人!他左右为难,心烦气躁,焦急不安,简直要哭出来了。忽然,他趴了下来,双手双脚分在两侧,围了个正方形来护住这边干净的地。尘土飞了他一脸,他也毫不介意,甚至张开嘴哈哈笑起来。两个人走远了,四周也没什么人了。他双手用力,两膝弯曲,就要站起来。忽然脚底一滑,他赶紧用手推地并快速翻身,终于化险为夷。他躺在地上,那块地躺在他的肩上,如同被他呵护周全的婴儿。

他站了起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那是幸福的汗,从他的微笑中很容易就能看到幸福的况味。然而,他僵住了,他的手停留在耳边,不能再动。鬓角的汗滴还在滑落,在他满是尘垢的脸上缓缓浸润一处又一处。

“呜呜呜……”他哭起来,兜里的泥巴也被他扔得到处都是。

“怎么了?怎么了?”他爸赶来。

“黑泥巴弄脏了白泥巴,呜呜呜,黑泥巴弄脏了白泥巴!”男孩说着,把黑泥巴全扔到马路以外的肮脏之中,“你弄脏了我心爱的白泥巴,我不要你!”

男孩盯着白泥巴看了一会儿,说:“我虽然喜爱你,但我喜爱的是干净的你。你被弄脏了,我不喜爱你了。”忽然男孩抬起脚踩了起来,边踩边喊:“你脏了!你脏了!我叫你脏!我叫你脏!”脸上写满狰狞。

旁边一个女人正在拿画笔奋力画着小孩的白衣服,边画边喊:“刚买的白衣服就被你画脏,好啊,画吧,使劲画!我来帮你画!帮你画……”

忽然听到男孩的喊叫,她冲这边吼道:“喊什么喊!扰民知道吗!谁家儿子?你家的?我看你家儿子,八成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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