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宁宁闭关结束,要回家了。我转发一篇他自己写的旧文,纪念他的回家。
《回家或漂泊,无二无别》——屈沛宁
回家也有一段时间了,只有一个感觉,累。一种从里到外的累,心力交瘁。
或许一个人在外面太久了,跟自己相处太久了,就会有这样的毛病吧。毕竟一切事情都忽然要你自己来面对,一切选择都要自己来做,一切责任都没人可以帮你承担,是挺累的。
更悲催的还是和自己相处吧。我记得有本书,忘了是哪位仁波切的著作,有一句话:“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从你的身体,到你的心灵。”我很认同这一点。有人说,要么读书要么旅行,身体和心灵总有一个要在路上——而我同时在路上,或许也是我累的原因吧。
不管怎么说,我疲惫的四处游荡,像一个飘飘悠悠的幽灵。踉踉跄跄一脚高山,踉踉跄跄一脚平原。就这么晃晃悠悠,背着一个包包,从合肥晃到了理塘,不明不白的走了一遭。
你若非要问我感悟到了什么,对不起,我感悟不到什么。
你若非要问我,为什么会“感悟不到什么”,我只能说,因为我累了。
如果我真有收获,那就是疲惫吧,心力交瘁的那种疲惫,不可思议的疲惫。我从未经历过的,或许算是我能收获到了。
我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
没有人认识我
我可以高声的在街上唱歌
可以披散开衬衫在街上走荡
我分裂,分裂成无数个我,又聚合,又分裂。每一个我有每一个的脾气,缺点,优点,个性。
他们张扬在我的身体里,我的生命里,我的世界里。
然而我却知道他们都是我,他们就是我,每一个都是我,分开是,合起来也是。
我经历了一些不可思议的生命历程,在安庆的宾馆,我埋头痛哭,却不知道哭什么。
我跪坐在床上,一个人,就是那么一个赤裸裸的灵魂,整个的暴露在空气里,毫无防备。
忽然间发现自己,那么脆弱,那么那么的脆弱。
整个生命不过是太虚中渺小的存在,微妙的存在,不可思议的存在。我存在,或许又不存在,这个太虚存在,也许不存在。
无限是让人恐惧的。
然而这个世界确是无限的。不论时间空间,无限延续,带来无限恐慌。
我俯下身去,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孔从地下冒出来,或愤怒或痛苦或喜悦的表情。
他们都很苍老,但也有部分年轻的。
这些个脸庞,或许是灵魂或许是力量,就那样从我的眉心进去,然后我便充满力量。
我走下去,爬山,坐车,买票,吃饭,拍照。
活下去。
如果你要我分享什么
请宽恕我什么都不能给你
因为现在的我自己一无所有,我连自己都没有了。
我在这里,就是最好的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