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这种苦役什么时候才算完。如果说毁灭是一种礼物的话,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到拆掉它的最后一刻。
所以没有什么最痛苦的,每一天的每个瞬间都很痛苦。
对我来说两天得哭一次,否则我心里积存的压抑会让我整个人垮掉,我仅存的的理智是我最后的保险丝,一旦情绪滑入深渊我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生活中的物质享乐对我的治愈作用都消失了是飘在空中将要逝去的火光,在黑夜涨潮的时候慢慢褪去。
而这时候我不想跟任何人说话,这个世界永远睡去人类消失也跟我没关系,我甚至不想和自己对话了,不想和在两种情绪里切换的自己对话。世界上总有一种人无法理解另一种人的生活。不管是自负傲慢的我还是悲观厌世的我,我都不想理解。我仅有的坦率和真诚已经被我用完了,现在只想自私冷漠的远离人间,但是清醒的时候又觉得实在是对不起家人和朋友,他们一直尝试着用爱包裹我对着世界袒露的那一部分,珍视我那一点点的天赋和才华,可我轻而易举的就宣告自己垮了,我真的不想这么对不起别人,深恩负尽是这么让人难过,记得我一个朋友说起对我的最初记忆就是我在寝室哭的抽噎还一直在说对不起对不起,真的不想哭给大家添麻烦,可我真的太难过了。我早已经忘了这次情绪崩溃了。她说不要怕告诉别人你很伤心,说出来会好很多,你的痛苦真的不会伤害别人。可我做不到,做不到把这些痛苦全部告诉别人。我太累了,已经不再渴求理解,什么都不想要,却什么都不能放下。我对命运的无望对世界的失望远远超过我想要的一切。
我觉得所有的倾诉都是徒劳,没有人知道我该怎么办,或许月亮知道,可它天天沉默,我每天都会花很多时间看它,从只有我自己的我的窗户里,我看日出并不是我喜欢日出,相反我讨厌日出,它吞没了我的月亮,把我拉回惨淡的现实,让我要面对新一天的痛苦。相对无言,相对无言。
有人说有一天你会遇见一个一个人,既然有人伤害,就会有人来治愈。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可他出现就一定会治好你。
我觉得说这话的人一定没有了解过双向情感障碍的真实心理,你不会忍心把这么好的人拖进你绝望的人生的,命运的锉刀下为什么去要让别人和你一起痛苦?
如果你真的爱他,认为他是福祉是上帝派来带你去往丰饶之地的摩西的话。
所以伍尔芙选择了自杀,她在遗书里写,感觉到我又要发病了,我觉得我无法再一次经历那可怕的时刻,因为不会再痊愈了。幻影声重重,我再也没办法集中精力,因此我要采取最为合适的行动,感谢你给予我最大的幸福,为我放弃了一切,为我做出了常人不能做出的一切,没人能够比我们更幸福。众所周知你对我的耐心与善意,可我再糟践你的生命。我相信,没有那两个人有我们在一起一样的幸福。
我想她真的爱他。怀着这样永恒的爱死去其实很好。
我每天在看日出的时候都很想跳下去,死亡像阳光一样是甜美的诱惑。来吧来吧逃离这里。
可是逃出去之后又是哪里呢,是被抓住还是真正的逃脱,没有人知道。
我只知道我妈妈哭着跟我说我没有别的愿望,我只希望你能好好活着。我记得当时我干涩的说好,不像是我发出的声音,或许是另一个我。
我觉得以前做过的一切全都变成了灰色,全都失去了意义,我的努力挣扎都像是另一个人身上发生的,我心安理得糟蹋她前三年的所有努力,一点也不愧疚,我想如果她知道会忍不住掐死我的吧。可是一切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我不是一直心心念念要做出伟大的作品吗?
我甚至不知道我到底是被什么摧毁了。我记得冬天艺考完我沿着一条河走,心里满是平安喜乐,四点起床到考完试的八点我高度紧张,连水也喝不下去。考完却那么开心,因为我以为两位艺考老师真的喜欢我,喜欢我在她们设下的小小考验后的表现。我那天觉得不管过不过都不重要,来过就好,尝试就好。
然后我过了。
冬天过完来到春天我却被压垮了,在我实现了自己的愿望后。
你到底有什么是想要的呢?让你痛苦成这样?
经常被问这个话题。我说不知道,
我从来不肯承认的除了想要得到,还有害怕失去,原来我这么早就开始自我欺骗。
我的骄傲自卑有多愚蠢我都明白。所以我害怕别人了解,这样我也不会失望,我早就习惯失望了。
我错失了那么多机会又怎么样呢,我只要麻痹自己说本来就不想要就好啦。
可是不行,人没办法欺骗自己的心。在我的心里,我依然希望有人真正了解我,希望他真的爱我,希望他的爱能经受住我的怀疑,不要让我再碎掉。
和我一起变好,不要再让我一个人。
我吃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多委屈,还抱着这样天真的愿望。我的灵魂被我和别人联手毁的不成样子,我坐在那里像数锦衣上的洞一样数灵魂上的伤疤。
数不清。
每一个都没有愈合,让人痛楚难当。
经历过的一切,没有一天在我生命里消退过。
无所顾忌的空前消耗终于到了压榨不出来的一天。
不再去敲回忆之门才能让我闭耳塞听的活着,他们都说一个人待着是不好的,有什么不好呢。
这样让我觉得安全,让我觉得切换状态不必那么累。
现在就想有一个能够好好去死的机会,死的有价值有意义,比为了挽救别人的生命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