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墨林
如晴天,似雨天。雨过天青,比那晴天添了些幽深,比那雨天收了些沉闷,又兼了雨天的清凉,也显了晴天的轻朗。
褪去压城的黑云,不及浓稠的白云,只轻轻的一层盖在天上,遮了日头,挡着热,单透了些光。朦胧地仿佛烛火上罩了一层轻纱,在黄昏的老屋里,引着飞蛾啪啪地撞在纱上,不至死,不休。
梧桐
近来,便是这样的天气。小满节气前后,五月的津门,却不防阵阵秋凉。淅淅沥沥的雨,在夜间随风潜入,次日晨的凉,又给人徒增了几分倦意。本已倦乏,又添倦乏。
白日里,那天公若是有意,兴起时又落雨一两个钟头,又与南乡的气候有些相像。才是初夏时节,就看得那梧桐更兼细雨。又有西风历历,把梧桐的阔叶掀起,一面看得青白,一面看得墨绿,随风忽白忽绿,随雨渐落渐起。
麻雀
残春的花已经落尽了,那黄叶的、红叶的树,可当做花看看。这连日伏地的湿气,又绝了万般虫鸣,难得徒留下一片清静。那红楼西南角二层楼屋子,窗户正对着不足一米处的那根方柱子里有一个麻雀筑的墙洞。往日晴好时,进进出出,叽叽喳喳,在眼前这树间,草丛里,窗台上找食、玩闹,热闹的了不得,直叫人心烦。静了这几日,又觉得少了几分生机。
草
倒是那草,清明节前才见花匠修剪过,这几日吸足了雨水,愈发疯长了。想他是纵有一番欲与天公试比高的勇气,却受限于天造万物,各有其性的天道例律。若是真有的话,这份勇气也是可赞的。若是没有,也未白长一场,等几日炎热了,还为那刺猬,鸟雀遮荫蔽凉。也道是:天生我材必有用。
美人
一时书也看乏了,倒也不撑伞,透着那股凉顺着各株杨树下走走看看,难得悠闲。只见眼前缓缓走来一个美人,思绪也凝住了,躯体也呆滞了。看那美人脸若金葵,面泛红霞,丹唇微启,鼻似峰脊,眼若含杏,眉透远翠,带着似有似无的明眸浅笑,着实醉人。又回首,见这美人扎一乌黑油亮发髻,肌肤晶莹,体若玉山倾倒,两波两伏,玉泉随山势奔流而下。行走时,扇动一阵微风,有春桃、夏荷、秋芙蓉、冬梅诸花芳香聚成一股冷香,沁芳入骨,安能不醉?再有移山倒海之倦,须臾也驱得烟消云散。
忽而回过神来,心中悸动如豆,脑中胡思海想。忙回去吃了几口茶,读了许久书,方得宁静。静,方自叹不如,空羡古时才子佳人,而才子未必遇佳人。
自读了几篇辛词,于稼轩的文墨里寻到了自己的影子。以稼轩之文韬武略之才,擎天保国之志,不过二三年一迁,五六年又稍许一用,终不得志。我又亦当如何?
经纶济世尤不及,唯读书。终日论功名,尤忆今昔?只一红颜耳,未必知我意。铸得青史在,才道天意。阴晴间隙,才言天青,空有意境,终不是长久景。
2018.5.22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