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阿去
一枚裸辞青年,在此记录我的旅行、美食、生活和个人成长。
偷偷去了一趟喀什,对,瞒着我爹!
每天假装在上海,我爹8点半给我打电话,喀什还一片亮堂,常常一接电话,脑子蒙圈,差点露馅,哈哈哈!
透过飞机弦窗,白云散漫像四散的羊群,雪山延绵,我闭着眼,得意的想着,许多年后如何与我身边的人说起这段跨过整个国家的旅行。
飞过雪山,实在没有想到西安过来还要3700公里
从机场到古城,阳光正好,树叶子迎风闪闪发光,像清透碧绿的琉璃。公交上两个孩子唱着:毛主席的训导不能忘,当地人用维语愉快交谈。原来最西北的地方也有水泥做的高楼,也有三甲医院,街道上挂着民族团结的标语。
站在人群里,像天旋地转的落入某一种氛围里,白色的月影和阳光同处在一片蓝天上,眼见到那些五官深邃的当地人,听到连贯快速的陌生语言从四面八方涌来,漂亮的孩童放学了,路过我身边,热情的用汉语说:你好。我有点惊讶,赶忙回应她。
这一切过于新奇,以致我需要一些时间同样地欢快起来,融入到人群里。
即使路边卖馕的小摊,我也好奇凑上去看一眼。
客人说,这是托托馕,一块钱一个,有我两个拳头那么大。他们好奇我从何处来,我说是福建人,可他们又不太明白福建是什么地方。
心里突然升起一种小小的得意,那些曾经到过西域的古人,或许也有过同样的小困扰,只不过比起那些跋涉千里、风沙刻进皮肤里的人,我来得太轻易了,从西安过来3700公里,不过是飞机上几小时的睡眠。
可我的身上,也不会有他们那般的勇气与坚毅。
天色尚早,我不急着去民宿落脚。土黄色的建筑,墙壁和门窗雕饰精美,玫瑰花在二楼窗台上轻微摆动,藤蔓沿着墙壁和木架攀爬上去,大人忙着手头的活计,孩童们在街道上追逐嬉戏,打陀螺、骑滑板车、荡秋千,一对父子在街上跳舞,跳着跳着,父亲又旋转着回到自己打铁的铺子里去。
到处飘荡着音乐,像干闼婆飞舞在我身边,这样宁静祥和的午后犹如一幅画,“幸福”二字真切的浮现在脑中。
离家5000公里,我竟然没有感到一丁点的孤独。
我明白,这与我去过其他的地方不同,此处与我永远是异乡,可是她散发出的神秘与奔放,太过于迷人,以致于忘记了许多旧事,好像遥远处有飘渺歌声始终传来,引着你要往更深更远更美的地方去。
民宿是一对银川的夫妇开的,热情周到,屋子也很有特色,宽大的炕上铺了蓝白色的棉麻布铺盖,有一方小桌子供我喝茶写字,蓝色间白的窗帘舞动,窗口是一面国旗,对面是沙土色的墙壁。睡到夜里,月光明晃晃的,透过我没有拉紧的蓝色窗帘透进来,一半打在墙上,隐约印着纹路,一半打在地上,像撒了一层细细的洁白的盐。
次日,房东去机场接人,顺便带我去办边防证。车上认识了两个可爱的女生。佳佳是大学生,当了两年兵退伍后又回到学校,星星之前跟男友呆在泰国,男友是个加拿大人,她们在云南普洱的咖啡庄园做义工相识,两人结伴从北疆穷游到了南疆。
我没有计划,开心与她们搭伙旅行,倒是省心。回到民宿里,遇着一位成都大哥,提出不如去自驾,几人愉快成团,计划第二天去塔县,再去木吉看火山。四人去车行租了车,找了一家维族人开的椒麻鸡,点了两只。
有人可怜兮兮约我去吃重庆火锅,因为羊肉串真的吃不下了
说到椒麻鸡,我分不清究竟是川菜还是新疆菜,倒是觉得维族人做的好吃些。没有红油辣椒,单用大葱、洋葱和其他香料衬出鸡肉本来的鲜香紧实,要是淋了辣油,单剩下辣这一味。或者说,我在饮食上所期待的是各种滋味恰到好处的平衡,烘托出食材本来的味道,而不是某一种味道独占鳌头。
想着去学写字,书法老师说,字的结构,讲究的是一种平衡与礼让。好的道理,好像放之四海而皆准。
夜里与伙伴去逛古城夜市,人群熙熙攘攘,食物冒着热气。下面请食物们陆续出场:
沿着古城墙,一排桌子摆开,小酒吧的门口各个坐着抱着吉他的歌手,我听见有个温柔的男声在唱《红豆》,忽而有一点点触动。但凡有古城,总会有酒吧和歌手,总有陌生人在异乡相逢。想起《卡萨布兰》那句经典的台词:世界上有那么多城镇,城镇中有那么多酒馆,而你却偏偏走进我的。
站在一个露天酒馆门口,终于听完了一首歌,是一支中年维族男人的乐队,两人吉他,一个鼓手,歌声热情奔放,像此地高低起伏的山脉,像旋转裙摆,像神秘摇晃色彩河流把人裹挟到异域风情里头去。
我站着听了一会,又很快从那种激情的洪流中退出来。那样奔放热情的歌声,只能感染我片刻,之后便感觉到一种巨大的虚无。这座存在了两千年的古城,那些我听不懂的歌声,与我有什么关系?
我是因着什么到这里来,这里不像西安,当地的建筑、语言和人群于我而言都是完全陌生的,突然有一些无措和忧伤,好像呗毫无遮掩的虚空穿透,又好像在这种虚无中感受到存在本身。
旅行的意义,是这样漫无目的的走走看看吗,还是本来就没有什么意义。
我突然生出一种不耐心,想要快点离开。我知道,这不是歌声的错,而是我身上还是带着那种孤独和漂泊。
回去的路上,找了个小摊,点了羊肉串和缸子肉,学着别人把馕撕碎了,撒在汤里。边上几个大叔大妈热络的跟我聊天(我有吸引陌生人体质),跟我说起夺命大乌苏,说起他们是乌鲁木齐人,但这也是头回来到喀什。
两个女孩坐到我们对面,其中一位像新疆的美人,一问却是江西赣州人,与我的家乡不远。5000公里之外,这也算是我半个同乡了。
我坐在对面看着她长长的睫毛,精巧的鼻子,弯弯的嘴角,心里很羡慕。女生天性爱美,其实更甚于男人。
小时候,老师教你要注重心灵美、内在美。后来这世界又教你,内外双修,没人有义务透过你邋遢的外表,洞见你的美丽心灵。
可我遇到多数的人,往往先会呗美丽的外表给吸引,或是仅仅需要美丽已经足够了。小时候你买一个洋娃娃,何曾盼望过她还能解微积分,美丽足矣。这不过是人类百万年进化史的结果,天性而已,庸俗或者对错。
我并没有颂扬天生美丽而不重视智慧和勤勉的意思。我遇到过许多很优秀的女性,她们样貌平平,能力出众,胸襟广阔,也很让人佩服,是用很刻苦的努力换来的。
我只是以为美貌是一种天生的福分,应当好好珍惜。
(写到这里,想起了我的群花大人,又温柔又美丽,啦啦啦,下次乌鲁木齐吃吃吃)
再聊下去,她也是从去年11月从银行辞职,四处游荡了一圈,只不过家里又给她报名了那家银行的社招,希望她能够回去上班。她是想做一些新奇的事情,比如试试自媒体、跨境电商,好在她有一个闺蜜与她一起筹谋。
她闺蜜的先生在喀什工作,自己也在这里出差了大半年,在喀什买了房。明天,她将要结束在此的工作,回到家乡去。
漂亮姐姐说想做自媒体,忽然觉得或许将来还有机缘合作,上天有时也不是白白安排某个人给你认识的。
四个天南地北的人,坐在远离家乡数千公里的夜市烧烤摊,对着烤肉串、缸子肉、馕,聊了个深夜,听他们说沿着318进藏,去阿里地区玩儿,又出来到叶城,那些地方我尚未去到,可至少现在听说过他们的名字,也许下个月头铁就去了。
直到夜市快要散场,几个人才各自回去。
倘若老老实实的待在原本的工作里,可能正对着电脑改某份文件、PPT,不必担心入不敷出那样自然也是可以安安稳稳的渡过一生,,但也不会遇到形形色色有趣的人,会少了很多故事可以说。
我回到那间短暂属于我的,叫作“蓝影”的屋子里,心满意足的睡去,枕着两千年古城的月影和痛快玩耍之后的疲惫。
嘿,世界,晚安。
最后瞎叨叨:
去西安时,陪我逛回民街的是交大滴曹老师,送我飞机的是写小说的隐者童鞋。
去喀什陪我玩儿的人是佳佳和星星,后来是姚广童鞋和成都小姐姐……还有好多人要招呼我的,或者给我提供了帮助。有点可惜,我为神马不去见群花一面,一定是她太美了,震慑到我了,哈哈哈!
肥来一路跟华东理工某位教授姐姐聊了整整五个小时,一定是我太好玩了(只比爸爸小两岁,但是过了不同的人生),末了还给我留了电话,让我在魔都有事可以找她。凌晨降落,范范和曼曼带着元宝来接机,一起吃宵夜。
好多原本陌生的人,在途中认识,或者从陌生到有了第一次的交集。
一边感叹自己很幸福,一边又觉得这都是上天安排好的!
谢谢你们,亲耐的,多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