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的男人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1

京城有三子,才貌绝众人。

言家公子,单名一个语字。神色淡漠,却是那刀削玉立的外貌,言辞清冷,才华无双。大家唤他作冰公子,面冷不知心底事,却道才华惊众人。

沈家长子,沈长玉,翩翩佳公子。脾气温和,才气过人,微微一笑,便是如浴春风。大家尊他作玉公子,温润如玉,不出风头,但是不可或缺。

杜家小公子,杜子仁,长得一派风流,桃花心丹凤眼,不知迷死了多少姑娘,却是个笑面冷心的。从不曾真心,反倒伤了不少玲珑心。大家称他作笑公子,笑面长在,奈何真心几分。

各位看官,今儿个,且听在下先来说说这几分真心不自知,却要玩笑在人间的杜小公子。

杜家在京里的地位,不算太高,也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可要是说才子,那便一定要说说这杜家。

杜老太爷年轻的时候,才华无双,却无人知他从何处来。

那时,他不过是进京赶考的书生。考前一晚,喝了些酒,便在小店的墙上用苕帚蘸墨,洋洋洒洒写了一首词。次日醒来的时候,吓了一跳,赔了店家钱财,倒也再没想起此事来,便去考试了。赶考回来,机缘巧合下,又住了这家小店。店家一见是他,喜笑颜开,连连称是大贵人,连房钱都要给他免了。杜老太爷一头雾水,后来店家才告知,当日杜老太爷写在小店墙上的词,被留宿的书生广为传抄,可谓是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潮,现在京里面都知道这词是杜老太爷写的,抢着要接待他。

杜老太爷只不过是笑笑,没有太在意,名声这种东西,向来要不得,名声越大,代价也会是不小的。他来京城赶考,不过是应了家里的要求,考上后,回自家县城里谋个一官半职便行,算是给家里人一个交代。

可是,杜老太爷得到结果的时候,还是有些惊讶,他看着榜单上自己的名字在前头,还是风口浪尖的第一位,着实头疼。原本想着进了前八,而后安居一隅,既可了了父母的心愿,又不太会出事。这怎就成了榜首,亏他还稍微放了放水,京里的奇才不是挺多么?死哪里去了?真是头疼!

杜老太爷进了宫,皇帝亲自嘉奖,而后授官。这一授不打紧,直接授在了京里。京里是非多,他是知晓的,他这把闲散骨头,怕是要到头了。强打起精神来,面带微笑着表示感谢,其实心里却有些苦不堪言。

不过,杜老太爷这性子有一点很好,虽说不怎么情愿,但是事情来了,那就迎上去,解决了便是。

杜老太爷就这么在京里开始了自己的工作生涯,置了宅邸,接了家人,娶了妻房,也就安安定定地过下来。

等到杜子仁杜小公子出生的时候,杜家在京里的地位虽说不是世家望族,倒也不算太低。

因着杜家自己的出身,杜小公子从小便没少看书习文,虽说现在并非文武双全,但是文采在三人之中,却也是极好的。和当年的杜老太爷一样,杜小公子从小就知道,名利这东西,要不得,太容易伤身,所以,依着家里在京中的地位,对科考也不大感冒,只是顶着个京城三公子的名头耍着玩。

只不过,有些东西,不是你不要,你不求,它就不来的。

2

言语、沈长玉和杜子仁受诏进宫。

三人进了宫,见了面,互相道了好。

言语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只不过面色有些潮红,看着似乎有些感冒。沈长玉笑着同杜子仁问了好,而后,便走到了言语的旁边,同言语说着一些什么。言语显然有些生气,并没有理睬沈长玉,倒是别扭地转过头去。

杜子仁看着两人,忽然笑了,随后道了一句,“长玉兄,我这里有些消肿止痛的药,不知你可否需要?”

沈长玉和言语同时转头。言语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瞪了沈长玉一眼,而后撇过头去,沈长玉先是一愣,而后笑着对杜子仁说道,“那便有劳杜兄。”

杜子仁从兜里把药拿了出来,递给了沈长玉,接过药的沈长玉看了一眼杜子仁,正好杜子仁也望他一眼,两人心照不宣地朝着对方笑了一下。

杜子仁在三人里面是玩得最开的,沈长玉自然知道他给的药是极好的,回去给言语用了想必会恢复得快些,也真心实意地对杜子仁表示感谢。

“皇上召见!”有些尖锐的声音传来,穿透力极强,三人规矩地低下了头,慢慢跟着出来的太监进了大殿的门。

门缓缓关上,挡了光明,却也没有想象得那么黑暗。

三人跟着,到了那个万民为尊之人的面前,“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齐出声,而后叩首。

“平身吧!”那人说道,语气淡漠,“可知,朕召见,所谓何事?”

三人摇了摇头,虽然心中猜到几分,却也不会说出来,显示自己聪明过人。

“朕召见尔等,不过为了一事。”那人自是知晓三人多少猜出一些,只是不说而已,好让他来通知他们,显得他至高无上,他便顺水推舟,当作三人全然不知情的模样,“过几日,北狄来访,提着一个要求。想要见见我朝最为能言善道之人,诗词歌赋精通之人,我想着,你们三位若是不能承下这个名声,怕也没有他人了,便传人叫你们过来,想着,为我朝出些力气,也是好的。”说得倒是云淡风轻,“你们三位看着,是谁出来,见见北狄的使者?”

三人一时之间也没了话语。

杜子仁觉着右眼有些跳,预感不算太好,每次这样的时候,杜子仁知道,十有八九,估计这事要落在自己头上。

果然,沈长玉出了声,“皇上,在下有话要说。”

“说。”那人点了点头。

“在下觉得杜兄可以身担重任。”沈长玉的声音倒是依旧温和,“杜家才子辈出,要说诗词歌赋,怕是我们怎么也比不上的。更何况,杜兄,能言善辩的本事也是叫人望尘莫及的。当初,京里讲学辩论,拔得头筹的便是杜兄了。”

“你说得在理,朕也是听过这一桩事情的。”坐在上方的那人点了点头,“那杜子仁,你可愿替朕,替这国家,出这风头?”那人转过头,看着杜子仁,眼里的光芒是杜子仁无法直视的。

“在下愿意。”杜子仁只能点头,君命不可不受。

那人很满意这个回答,“既然如此,就这样定了吧。到时,好好准备着,一周过来一次宫里,朕找人考考你罢。”

“在下领命。”杜子仁拱手。

那人挥了挥手,示意三人可以告退,三人才一个个退了去。

“沈兄,你这下可害苦我了。”杜子仁苦笑,一出门就拖着沈长玉说道。

“杜兄,你可知为何我要推荐你?”沈长玉一派温和。

“我自然是不知的。”莫不是怕我把你和言语的关系说了出去,拜托,老大,我还送你药膏了。

“你觉得,杜家在京里的地位如何?”沈长玉问道。

“自是比不得你们沈家和言家的。”杜子仁倒是没多想。

“并非如此,沈家和言家在京里算是官宦世家,多少都有官职。虽说没有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官职,却也都是掐着命脉的官职,财政司和军务属,哪一个都不是可有可无的职位。”沈长玉说道,“而杜兄,你家的确才子辈出,从杜老太爷到你,哪一个都是才气逼人的。当年,杜老太爷不想争,所以你们杜家一直到现在,也算是平平安安。可自从新皇登基,雷厉风行地改革一番,杜老太爷所谓的明哲保身,到底还能维持多久?你想过没有?所以,你若可以在此次北狄来访之中获胜,求得一官半职,想来不是什么难事。我知道,你们杜家不大愿意趟这浑水,可是若想在这京里混下去,多少是要有些官职的。毕竟,名声不能当饭吃。”

“沈兄,你倒是点醒了我。虽说我并不大关心这些事,可多少也觉得有些风吹草动了。”杜子仁拱了拱手,表示感谢,“在下算是欠了沈兄一份情。”

“这倒是没有,我反而要多谢杜兄的药膏了。”沈长玉笑着答道。

两人相视而笑,留下言语一人面色紧绷。


你肩上担着的是江山万钧。



3

杜子仁回家便把事情同杜老爷和杜老太爷禀明了,两人一合计,觉着有些道理,就想着如何帮杜子仁再提升些水平,好通过皇上的测试,也顺便灭了北狄的威风。

近几日,杜子仁过得算是水深火热,就像小时为了识字习文,父亲和老太爷一起看着他,有些无语,却也有些怀念。

一周进宫的日子到了,杜子仁过了几道门,见了那个人。只不过这一次,那个人并没有在那金光闪闪的大殿上,也没有身着那一身明黄的龙袍。

那人一身玄服,静静地坐在书桌前,批着奏折,阳光忽明忽暗,他的脸色也随着光影流动。杜子仁却觉得那是一种孤寂,一人拼死撑着,不能倒下去,因为肩上背负着的是整个国家的兴衰;不能喜怒形于色,因为人心似海,搅动起来太容易;不能相信任何人,因为背地里捅刀,外戚干政的太多……杜子仁觉得,那就是帝王的命,高处不胜寒。

可是这样近距离地看着那个人,杜子仁却觉得心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杜子仁终是出声打断,他什么都不能做,也做不了什么,只能看着罢了。

那人闻声,抬起头来,“起身吧。”声音清冷,目光也是清清冷冷。

“今日是一周的考察日子。”杜子仁说道,“请陛下开始吧。”

“传周夫子过来。”那人对着身边的侍从说道。

侍从告退了去。杜子仁忽然感到有些尴尬,毕竟现在就剩下自己和那个人了。

“你近日准备得如何?”杜子仁听见那人的声音高高在上,觉得有些遥远。

“回陛下,在下自认为还是不错的。”杜子仁有一点很好,绝不谦虚,能做多少就说多少。当然,他自然也是有这一个资本的,杜家小公子,风流才识都是过人的。

“嗯,不错。”那人答道,就低头继续看奏折,没有说过什么话,杜子仁也只能在一旁等着。

好在周夫子来得及时,叫杜子仁省去好一场尴尬。周夫子让杜子仁做了测试,又考了些问题,最后还临时提出了一个问题,只不过叫人有些为难——何为为君之道?何为人臣之道?

杜子仁有些无语,扶额,这个问题并不是好回答的,他抬头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那人,那人也正好回眼看了他,而后点了点头,开口道,“你说便是,错了,不怪罪。”

“在下多有得罪。”杜子仁清了清嗓子,“为君之道,始于立志。志不立,人不成。所谓志也,上及天,下通地,气魂寰宇,刚柔并济,渡众生,平天下,方为志。无志,不君。无志而位极,家国大祸。人臣之道,不过四字,忠君爱国。”杜子仁说完了这句话,看了那人一眼,却发现那人似乎在沉思些什么,又好像没有听到他的回答。

好一会,那人才回过神来,“周夫子,觉得如何?”

“微臣觉得杜小公子答得极好。当年,皇上也是这么回答的,不知可否记得?”周夫子看了一眼坐在高位上的那人,以前多少还有些感情,现在却被硬生生逼得面无表情,冷淡得很。虽说是时事所逼,但是没有亲近人可以说说话,也是可怜的,当年围着自己喊夫子的那个小孩已经不在,现在的是一个严明端庄的君王。

“自然记得。”那人说道,怎么可能忘记?正因为这句话,父皇才对他着重培养,才让他免于陷害,才把他送上皇位。“杜子仁,你且先回去,今日答得不错。还有一月便是北狄来访之日,朕,希望你,不丢了面子。”

“是,皇上。”杜子仁舒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告退了出去。

回到家里的杜子仁向父亲和老太爷稍微说了一下情况,便回屋,一头倒在了自己的床上,和皇上见面还是少几次为妙,不然对心脏不太好,杜子仁想着,而后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等杜子仁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了,便自己跑到饭厅里准备吃饭。结果,饭还没有送到嘴里,宫里来人诏了他去,说是皇上想单独宴请于他。杜子仁暗暗叫苦,自己着实不善于应付这一类的事情,却也是不得不去,君命不可违。

杜子仁被人领着,带到那人的地方。

杜子仁正要行礼,那人拂了拂手,“私下里就不要行这些虚礼了,今日不过是我想请你吃一顿饭罢了!”

杜子仁注意到那个人并没有用朕,而是用了一个我字,想是许久没有和他人说过话了。毕竟,朝堂之上,哪里来的什么真心,什么诚意,请了自己来,大概是因为自己说出了和他当年一样的话。不过,当年的那人这么小就已经有了这种想法,的确是聪慧过人,为之不易。

“那便多谢了。”杜子仁也是个真性情的人,可以分得清时势,也可以风流潇洒。他坐在了小桌旁的木凳子上,等着那人坐下,准备吃饭,毕竟,他饿。

“这是我让他们准备的一些小菜,饿了,就先吃吧。”那人含着笑意,觉得杜家小公子真是有趣极了。

杜子仁倒也不客气,开始吃起菜来,皇家大厨果然不是白请的,水准不错!素菜清淡,摆盘好看,荤菜浓烈,却是入味。

这一顿饭下来,杜子仁算是心满意足。吃饱饭,心情也好了不少,以后不知道还可不可以来蹭饭?

“口味如何?”那人问道,含笑看着杜子仁。

杜子仁自然点头,味道简直不要太好,“真心觉得不错。”

“那便可以了,若是得空,你常来便是,毕竟,宫里也没多少人。”那人说道。

杜子仁看着那人,明明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纪,却要理顺这万民苍生,要掌管满朝文武,还要想着番邦外敌,怪不得,没有过笑容,也不敢卸了担子,就算是有个人陪着吃饭,也是高兴的。杜子仁有些心疼,“是了,我定是常常不要脸来蹭饭的。”

“好,你常来便是,没有外人,便不必再叫我皇上,称我君清即可,或是兄长。”那人觉得今日很开心,自从登基以来,许久没有这样过了。

“那就有劳君清兄了。”杜子仁也不扭捏,什么龙颜触犯不触犯的,再说就是。

4

这一个月,杜子仁除了习文、测试,剩下的就是蹭饭。

杜子仁和那人混得熟了,越发觉得那人不易。那么小的年纪就要接过来江山万钧,不能有一点失误,一个决策就是很多人的性命,想想那个年纪的自己,还是一个毛头小子,除了咬文嚼字,啥事都不会。

杜子仁有些心疼,有些难过,更多的是一种他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情绪,想要护着他,帮着他,替他受苦,帮他受难。一开始杜子仁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后来和沈长玉的一次对话,才明了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沈长玉说,对于言语,他恨不得替他受过,帮他解决了一切事情,言语要做的只是安安定定地待在他身后即可。

杜子仁知道,沈长玉喜欢言语,不带假的。

自己对于那个人,也起了这样的心思,着实有些哭笑不得。那个人哪里需要自己的保护,那么多年,一个人从明枪暗箭里走了过来,如履薄冰一般,连笑容也没有。他能做的,不过是尽力让那个人多笑笑,也希望自己可以让他多笑笑,别的是帮不了什么了。

北狄来访,杜子仁是最重要的人选,自然被推了出来,进行比试。对付北狄,杜子仁还是有些信心的,事实也没有叫他失望,他把北狄最高的文化人打了个落花流水,最后嘟嚷了一句,“我明年会再来找你!”

杜子仁自然笑着答应,明年他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那人是高兴的,和北狄签了几项贸易协定,买卖的都是这边或缺的牛羊,而北狄是希望有人可以帮着教学,自然也是传播文化很好的途径。

晚上,大殿,灯火通明,歌舞升平。

杜子仁知道,这是两国的应酬,那人必须好好对付。可是杜子仁觉着今日他有些开心,一个月接触下来,那人开心的时候嘴角会往上扬一些,别人也许看不出来,他却是知道的。杜子仁赢了这场笔试,自然也在席中,邻座的大小官员都朝他敬酒,也不好推拒,就全部喝了下去,还好平时他的酒量并不算差,毕竟风流二字也不是白说的。

宴会的调子慢慢缓下来,人也少起来,一个个都已经醉得七荤八素,北狄的使者也安顿了下来。

杜子仁准备告退的时候,却被拦了下来,说是那人有事宣他。

杜子仁跟着,转过了几个弯,到了那人的寝宫,进去通传,而后被带到了那人的面前,领路的人离开,顺便帮着关了门。

“你今日表现得很好。”那人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些情感在里面,大概今日酒喝得有些多了。

“我也如此觉得。”杜子仁并不知道谦虚两个字怎么写,“君清兄,你今日很高兴?”虽然是疑问的句子,却是肯定的语气。

“我自是开心的。”那人低头,“你的表现很好,我非常高兴。”

那人忽然走到了杜子仁面前。

杜子仁一惊,抬头,正好映进了那人的眼里,瞬间忘记了要说什么,就这样深深地沉了进去。好一会,杜子仁反应过来,暗暗摇了摇头,果然魔怔了,中了毒,有些不自然地转过头,“高兴就好。”

那人看着杜子仁转头,下意识皱眉,然后,掰过了杜子仁的脸,亲了上去。

这下子,杜子仁脑海里是真的一片空白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推了那人一把,自己后退了好几步,“你……什么意思?”声音有些喘,带着疑惑。

那人似乎也有些困扰,揉了揉眉头,“别闹,过来。”

“你清醒着吗?”杜子仁觉得自己的脑袋也有些晕了,大概酒真的喝多了,“你知道我是谁吗?”

“清醒如何?糊涂又如何?”那人挑眉,声音不复往日的清冷,反而带着丝丝诱惑,“你就是你,你还能是谁?”

那人朝杜子仁走过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又把唇覆了上去。

罢了罢了,就当一场梦吧!

杜子仁看着那人把他带到了床上,拉了帷幔,却没有吹灭灯笼里的蜡烛,明明灭灭的火光,让杜子仁觉得有些恍惚。

那人的嘴唇很软,杜子仁由着他一点一点往下亲吻,自己的心跳得很快,他的也是。

杜子仁被翻了过来,肌肤的接触忽然变得很敏感,有些羞耻,更多的却是兴奋。

起起伏伏,有些疼,有些刺激,眼泪已经被逼到了眼眶,可是咬着牙不让自己呻吟出声。

杜子仁不知道自己是几时睡着的,只记得期间模模糊糊地喊了一声君清,却让那人顿住,而后,便是更加猛烈地攻势,一夜不得安睡。

你开心就好,毕竟,我为你做不了什么。


假死也罢,荒山野岭也罢,只要是你,什么都好。

5

杜子仁睡得并不深,醒来的时候天才朦朦亮,他稍微动了动身子,却觉得里面一热,原来那人竟没有从他体内离去,真是。

那人听着动静,醒了过来,“你今日休息着吧!”

“你当真糊涂了么?这要是被别人看见,成何体统?君不君,臣不臣,到时候,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解释的。”杜子仁觉得自己的身体散架了,酸疼得厉害,勉勉强强穿上衣服,而后坚持着回家。

那人盯着他的背影一动不动,眸色深沉。

杜子仁回家的时候没有惊动任何人,自己清理了一下,便倒在床上睡了过去。这一睡,从早上睡到了晚上。

杜老爷还问怎么回事,杜子仁不过一句,昨晚宴席酒喝多了,头疼得厉害,故而如此,杜老爷也就没有追问下去。

日子还是要照常过的,那晚的事不过是酒后一场梦,喜欢又如何?两个男子还能怎么样?何况他还是一国之君。

杜子仁依旧是那个风流公子,只不过现在多了一个官职——郎中,级别不高,却离那个人很近。

“你身子可还难受?”一日,那人问道。

“皮糙肉厚的,哪里有难受不难受一说?”杜子仁答道,“那日不过是一场梦罢了,别太放在心上。”断了念想就好,必须断了念想。

“对你而言,就只是这样?”那人的声音里终于听得一丝愤怒。

“要不然,如何?难道还要大肆宣扬?你是皇上,容不得一丝一毫的失误,你要立后,还要有子嗣,更担着天下。”杜子仁说这话的时候很冷静,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那人没有说话,是啊,哪里会不知道这下,可是这天下,为何要他来扛?这天下,又与他有何干?

似乎看出了他的无奈,“你生来就是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要承受的自然也就比他们多,这是命,我会陪着你,至少,在我还有机会陪着你的时候。”杜子仁说道,“君清,我会陪你。”

那人抱住了杜子仁的腰,把脸埋了进去。杜子仁知道他难受得厉害,他感觉他的衣服变得滚烫。他能做的只是轻轻地拍着他,无声,无言。

清风吹过,卷进了几声叹息。

…...

第一年,那人立后,杜子仁升至尚书郎。

第三年,那人喜得子嗣,名曰“君仁”,君子爱仁,杜子仁升至侍郎。

第七年,君仁开始习文识字,杜子仁担任其夫子。

第十年,君仁开始明理知事,杜子仁升至太傅。

第二十二年,那人传位于君仁,杜子仁辅佐。

第二十五年,君仁已可独当一面,杜子仁递了告老还乡的奏折。同年,宫中传出那人驾崩的消息。

……

“君清,你不后悔,弃了繁华,和我退到这荒山野岭?”杜子仁问道。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假死也罢,荒山野岭也罢,只要是你,什么都好。”那人徐徐说道,转过头来,亲了杜子仁的额头。

罢了,你和我在一起,就好!


二零一七年四月十四日

大钱,终于写完了,我都写了多久了

埃塞俄比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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