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上

点开她微信的时候,落木还是犹豫了一下,他回忆起从放假到过年这段时间以来他和曾曦就很少联系了。要说原因,他也说不上来,也许是因为各有各的事,时间久了已经开始生分了。这样想的时候,他的心里是歉疚的,想着是该问候一下曾曦。当他在对话框里打上一段文字发送时,他才明白,那不是生分,是分别,可能是永久的分别了。


可能是已经过了那个任何事情都要问明原因的年纪,当他看着曾曦已经向自己开启了好友验证,他的心有那么一瞬间冰到没有了知觉。也可能是太想知道原因,反而不愿意去承认去接受那样的被喜欢的人删掉的事实。这个世界好像就是这样,相爱的时候,情意绵绵,离开的时候,转眼不见。没有任何征兆,没有任何理由,这是很值得深思的。

红红的眼睛不自觉地就湿润了,往事一幕幕的重现,尽管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他们也挺了过来,可还是没有结果。这是让落木想不通的。他更害怕周围的同事看到自己的难堪,本来自己就疲于应付,迎合周围的人,好像这个世界就是刻意的,明明每个人不是真心的,真诚的,却因为种种原因,不明不白的聚在了一起,各有各的心思,勾心斗角,心机城府,想想都是可怕的。落木极尽一切避免和这些人有过多深入的接触,也不想任何人来打扰,甚至是伤害自己。这个没有归属感的城市,让他感到害怕,他也渴望有那么一个懂自己,真心对自己的人。十年了,已经十年了,好不容易遇到了这么一个人,可她只在他的世界里呆了很短暂的时间,最后的离开连个消息也没余。落木想着这一切竟然没有半点预感,连难过都来不及。他离开了自己的座位,走到了楼梯,身子是飘的,像在天上,又好像在梦里,如果是真的那该多好。落木沿着楼梯一层层的走,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上还是下。很多事都是没有原因的,就像时间一样,没有天黑,没有日出就没有人知道时间是行走的。烟一支接着一支的的抽,微弱的火星子没有了星光后,周遭都是那么的黑,黑到仿佛世界末日。

咳咳咳,楼梯间传来阵阵咳嗽声,落木停下来静静听,却没有了声音,他又漫无目的地走,心里想着如果这是世界末日该多好啊,悲伤就那么几秒钟,或者几分钟,世界又会重新开始孕育新的生命,新的物种。然而他只能在幻想里获得那一点点的自我安慰,事实却不是那样。

  “落木,要是我哪天不在了,你会不会到我的城市来找我?”视频里曾曦不经意的一句话,让落木原本嬉笑的脸立马变得严肃起来,他沉静了十多秒后,说出了最想说的话“我愿意。”也正是这样的一句话,坚定了他自己的决心,也坚定了他一直以来苦苦的等待。当他说完后,曾曦嘿嘿的笑了,脸也变得绯红,她知道自己只是一句玩笑话,不过对她来说落木一本正经的样子还是让自己感到震惊,这句话曾经她也问过另一个人,可是当她把自己交给那个人后,两年后那个人变了,自己还没有来得及与那个口口声声说爱她,要满世界找她的人去证明他爱自己的决心,那个人却先消失在她的世界里,还转走了她卡里的两万块钱。八年了,她不敢再问任何人这样的话,从那时起,她就知道世上所有的人都是不可信的,除了自己的父母。

时间从来不会停留在美好的时刻,当烟花夺目在黑暗的夜空,落尽后,天还是原来的样子。可人是有记忆的,是有感情的,对于离开这样的事实,换做任何人都会绞尽脑汁,想尽办法去问明原因,所有的人都不愿不明不白。哪怕是一句“我不喜欢你了”,也比“我们分手吧”来得让人明白,让人好接受一点。

蓉城已经很久没有太阳了,听说雾都还在下雨,北上的火车轰隆轰隆行驶在铁轨上,车窗外是一轮大大的朝阳,落木在心里喊着:“曾曦,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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