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梦境大概是我记忆中最完整的一段故事,起因经过转折结果统统印象深刻,如果述诸笔下,大概就是一段小说故事了。这场梦做于十三岁那年,以下就直接进入正题吧。
又到了新的一个学期,听说学校来了两位实习老师,被分配到我的班上。我带着些小小的好奇小小的期待静静趴在课桌上。
上课铃响,两位实习老师如期而至。
那是两位年纪大约在二十五岁上下、有着麦色皮肤的好看的年轻人。他们一人短发,一人头发偏长些,穿着干净的浅色T恤和深色牛仔裤,看着他们就让人不由觉得黏热的夏季也变得清爽起来。
短发的那位似乎有些腼腆,最初的自我介绍是在那位头发偏长些的老师主导下进行的。简单的介绍后,就如往常其他老师上课一样,新一学期的课程平平淡淡的开始了。唯一不同的是,我们班的课是由这两个老师同时教授的。
时间如流水一般过得很快,简单平凡。逐渐熟悉了以后,女生们谈论两位帅气的实习老师的次数逐渐增多了起来,有时候是议论他们的穿着,有时候是议论他们的样貌,有时候是议论他们的言行,有时候还会说一些不知真假的小道消息。
约是一个多月以后,竟然已经有女生羞涩地坦露出自己已经对那位长发开朗的老师暗生情愫。
我每次都只是静静听着,她们说什么我就听什么,从不发表自己的看法。当听到那女生表露心迹后,我微微有些惊讶:那是我们的老师啊,老师也是可以用恋爱的心情去看待的吗?
与我的惊讶不同,其他女生却似乎并不觉得我脑中的那个问题是多么大不了的事情,一旦有人起了头,几乎所有人都打开了话匣子,纷纷倾诉起相似的情愫。
听着她们或羞涩或兴奋的言语,我脑子乱糟糟的,听到最后我大致发现了一件事:她们喜欢的好像是同一个人,是那位头发略长性格稍稍开朗些的老师?
这是为什么呢?两个老师明明都挺好的呀?
带着些许的疑问,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不可避免地对短发老师多了些留意,想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同时上任,却只有另一位老师得到了几乎所有女生的喜爱,短发老师究竟差在哪了?
也同样由于其他女生们越来越多地讨论起与老师们相关的恋爱话题,我竟然也不由自主地开始用一种奇怪的心情默默注视着短发老师的一举一动。尤其是当课后我带着学业疑问前去请教时,竟然一不留神就开始介意起老师与我的距离。
是否靠的太近了?
今天好像换了件不同风格的衣服?
洗衣粉的味道挺好闻?
天啊,我在想什么?
越是想让自己不要瞎想,越是胡思乱想,以至于看见他对我浅浅微笑时,我都有点害羞地不敢回应,直接逃离。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是自己想太多,总觉得短发老师对我与对其他学生不太一样,有时竟是会放学后送我回家。
这就是,恋爱吗?
就在我懵懵懂懂的期间,学校附近开始陆续发生学生失踪以及杀人事件,即使每次听到这样的消息我都皱起眉头,但始终觉得这种事离我很远,听过以后基本就不挂在心上,也没怎么害怕。但短发老师以安全为由,更常送我回家了。我平淡的校园生活逐渐染上一层淡淡的桃色。
不久,学校准备秋游。
秋游前一天,我因为太过兴奋而迟迟没能入睡。等到了第二天,我果然迟到了。
匆匆赶到学校以后,学校已经空空荡荡。秋游的队伍早已出发,我晚了一步。
由于没有睡好,外加错过秋游而心情低落,我感到身体有些不舒服,就朝校医室走去。
路过一间昏暗的屋子时我感觉屋内有点奇怪,便小心翼翼推门进去查看。
这一看,就吓到我心跳都要停止了。
我不知怎么就已经走到了屋子中央,环绕着我的是满地堆积的残尸,有些尸块甚至已经腐烂,整个屋子弥漫着熏人的恶臭。地板上已经看不到原先的地砖,完全被血液涂了一层一层又一层。
我几欲作呕,强忍着恐惧看向那些支离破碎的尸体,直觉告诉我这里有我的同班同学,甚至可能——可能有我的那位短发实习老师。
仔细辨认一周,并不能认出任何一位熟悉的身影后,我跌跌撞撞踩着尸块逃了出去,报了警。
由于事件十分重大,警局在我学校专门征用了一个教师办公室作为临时据点调查案情。这个办公室就在我的班级隔壁,这让后来继续来学校上课的我多少有了些安全感。
但是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凶手始终没有抓到,那临时据点仿佛就快改成常驻了,每天都至少有一位警员值守。
有一天放学后,我独自回家,走到半路忽然想起有本书放在课桌抽屉里忘了拿,只好又返回学校。
回到教室,屋里果然已经空荡无人。
夕阳橘红色的光透过剔透的窗户洒进来,本该显得安宁祥和的教室却让人觉得有一丝诡异。我拿上自己的东西正准备离开时,听到教室最后一排课桌的后方传来悉索声。
我犹豫着走过去想一看究竟,看到的却是不敢相信的场景。
只见那位短发的实习老师正蹲在一大块暗红色的肉块前,手中还拿着一把沾了血的尖刀。
他仿佛这才注意到有人进了教室,转头朝我看了过来。
我愣了一瞬,忽然就明白了:他就是凶手!他就是近期一连串失踪案杀人案的凶手!
我看到他作案了,看到他正在分尸,他要杀我灭口了!
就在他将要起身时,我转过身拔腿就跑。教室隔壁就有警察,我只要能跑到那里就安全了!
我爆发出了生平最快的速度躲进了隔壁警局设立的临时办公点,反手把门锁上,快速复述了一遍方才所见,并慌张表示凶手就要过来杀我灭口了!
就在我话音刚落时,响起了巨大的锤门声。
这办公室的门是一扇已经有些腐朽的木门,门上还有个洞一直没有修补。我透过门洞看去,正在锤门的人果然就是那位短发的老师,他手中依旧拿着那把尖刀。
随着锤门声一阵大过一阵,那木门似乎随时可能被锤坏,我慌得心脏就像跳在嗓子眼,感觉理智就快爆炸了!
今日值班的是一位女警员,她听我说完后就已经拔出了随身的配枪,当捶门声响起时,确认门外就是那位我口中的凶手后,趁凶手还未破门而入前,她隔着门开了枪。
连开三枪,门外终于安静了。
我隔着门上那不小的孔洞朝外看去,看见门外的他也正透过孔洞看向我。
那眼神是疑惑,是悲伤,是愤然,是不敢置信。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难道是我误会了吗?难道他不是想要杀我灭口?难道他不是凶手?
梦境就在他倒下的瞬间,结束了。
醒后的我一阵怅然,脑海中一直挥之不去的是他最后的眼神。许久许久,我依旧思考着梦中最后的那个问题:是我误会了吗?
洗漱完毕以后,出门上学。
路上与好友说起了这个梦。
当我恰好说完时,迎面有两位骑着自行车的男生路过。那两人似乎也是朋友关系,正聊着些什么。
我不经意就听见了他们的聊天内容,说着话的男生似乎也正是在与朋友分说自己昨夜的梦境。
我听后惊了一刹,再回头时他们已经走远了。
那男生说:……我明明就只是发现教室里有块腐肉而已,为什么要怀疑我是凶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