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从小，我就是你的骄傲
你总是说，我是你的骄傲。
你说，我从小就是一个人见人爱的孩子。几个月时已长的白白胖胖，大眼睛乌溜溜水灵灵，长长的睫毛翘着像个洋娃娃，在你的怀里咿咿呀呀笑着喊着。瘦弱的你抱着我，几乎已经不堪重负，可是你眉梢唇角流溢的，满是掩饰不住的幸福。
你说，在我们那个院里，在和我同年的几个孩子中，我是最乖最不会纠缠大人的。他总是不在家，你一个人带着我，上班，做家务，风风火火忙着一切事，谁会看得出就在两年前，你还是那个风花雪月多愁善感的林妹妹。我总是很听话，晚上乖乖的偎在你的怀里看动画，早晨静静地躺在被窝里，等你上完自习回家。你说我从来都不会无理取闹，乖得让人心疼。
在我十八个月时，你曾为我写了一篇文章，题目是《女儿十八一朵花》。你说那时的我已经会说很多话，会自己用筷子夹菜，会拿笔画很多“抽象画”，尽管在别人眼里那只是一些不规则的线条的组合而已；你说我的乐感很强，一听到音乐总是“翩翩起舞”；你说我是一朵娇嫩的花蕾，你会用眼泪和心血去浇灌，让花儿美丽地绽放。你一直为我写着成长日记，记录我成长历程的点点滴滴。
你总是把我打扮得又干净又漂亮，你说女孩子从小就要培养气质。很小你就爱为我买洁白的衣裙，而且穿在身上永远保持整洁，仿佛高贵美丽的白雪公主。而你，总是随意穿着姨给你的不合身的衣服。你总是不在乎自己的形象，纵使是在最美丽的青春年华。不经意间，你的青春在悄悄流逝，可是你笑着说，我是你青春的延续。
【2】我一直在延续这份骄傲
我五岁时，一起长大的一个小伙伴搬到县城去了，于是我问：妈妈，我们什么时候也到城里去住？你说：等你长到七岁时吧！说这话时，你迷离的目光望着远方，我知道你的心里，已经在为此而暗下决心。
终于，在我七岁的时候，你真的实现了你的承诺。你一心要让我接受最好的教育，你要让我进入全县最好的小学。可是，就像小时候一样，你依然不舍得放手，你绝不会把我扔在一个没有你的地方。于是，一向安于现状的你，硬是一路过关斩将应聘进入这所学校。我知道如果没有这个动力，你是一辈子都不会离开原来的地方的。
你更加忙碌，每天早出晚归，带着我匆匆穿行在这个城市。我很争气，每位老师都夸我听话认真，我一直在为你延续着这份骄傲。
因为只有我知道，你为我牺牲了多少——你牺牲了安逸，选择了繁忙；牺牲了享受，选择了付出……我只有用我的努力，去加倍补偿你。
你舍弃了华衣美食，舍弃了浪漫诗意，全力打造我的未来。你送我去学舞蹈，并打算让我去学乐器；你总是为我买好多好多的书，小学没毕业，名著已经摆满了学习桌；三年级时发现我有些近视，忧心忡忡的你，自责的同时到处寻找治疗的方法，天天带我去按摩，一个春天就消费了2000元，你交钱时眼都没眨一下，可是面对一件几十元的衣服，你也会犹豫半天……也只有为我付出的这些时刻，你才不再是那个斤斤计较的吝啬鬼。
除了努力，除了竭力维护这份唯一可以让你快乐的骄傲，我还能怎么做？
你一直在规划我的未来。你一直坚信我的前途一定会是一片美好，只要我们努力。三年级的那个暑假，你前一个月在医院不分白天黑夜侍奉姥姥，后一个月的时间，在照顾无法自理的姥姥的同时，匆匆为我补完四年级的数学课程，语文根本没来得及碰一碰，就把我推上了五年级的快车。你一直在担心，怕一念之差毁了我的一生。可是，我用实际行动告诉你：无需为我担心，我很棒！六年级时，面对学习我已经轻松自如，我一直是老师最重视的好学生，不是因为我是本校老师的女儿的缘故，是完全凭我自己的成绩。
尽管这两年，我们遭遇了太多变故，甚至失去了赖以安身的家，可是我们相依为命。你总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为我营造最宽松无忧的学习环境，如风雨中红莲上面那一朵宽阔坚韧的荷叶，所以我才会，健康快乐地成长。
提起我，你总是满脸的骄傲：我女儿，四年级跳了一级呢！我知道你不是炫耀，你是自豪，你是欣慰，为我的争气而自豪，为自己的努力终于没有白费而欣慰。
我会将这份骄傲一直延续下去，因为，这是属于我们俩的骄傲。
【3】其实你也是我的骄傲
其实我多想说：亲爱的妈妈，你一直也是我的骄傲。
尽管你没有华丽的衣服、昂贵的首饰，没有所谓的高品位的生活，可是“腹有诗书气自华”，你清新雅致的气息一直在熏染着我，你淡然处世的风格一直在影响着我。不要以为我小我不懂，我感受得到的。你从来都不汲汲于富贵，从来都不急功近利，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上，你一直微笑着，笑得云淡风轻，尽管生活总是让你欲哭无泪。
你热爱一切艺术，你爱文学，爱音乐，沉浸在文艺的世界里，你怡然自得，忘却所有身外烦恼。你的热情总是深深感染着我，多少夜晚，我们各自一卷在握，快乐地汲取精神甘泉；多少闲暇，你随着音乐忘情地歌唱，带动得我也一展歌喉……你总是把我引领向纯净的精神世界。
你宽厚待人，温柔随和。不论是在工作中，还是在生活中。所以你的朋友善待你，你的学生喜欢你。你教过的学生，与你分离时总是满满的留恋，你会笑着劝慰他们，可是你的眼底，总也抹不去那缕淡淡的伤感。你是重情重义的人，你无法潇洒面对别离，你是一个感性永远多于理性的小女人啊。
你是世上最柔弱的女子，可是，你却也是最坚强的女子。在灾难重重来袭之时，在我们的希望破灭之后，你咬牙选择了坚持。我知道你全部是为了我，你清楚如果你一旦倒下，我的一生会就此毁灭，我是你坚持下去的唯一理由，我比你更明白这一点。
你对我说：记住，无论何时，我们靠我们自己，我们不靠任何人！这句话，我记住了，永远记在了心里。可是，多少次夜深人静，当我睡眼惺松无意中醒来，看到你面对荧屏，面对亲人朋友，压抑不住的无声的泪落如雨。望着你坚强背后的脆弱，我心里的难过，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但是第二天清晨映入眼帘的你，依然是恬静从容的笑，你把泪都留给了黑夜，留给了自己。
我很庆幸，自己能凭自己的努力，给你些许的安慰。在惨淡的岁月里，你以我为生存下去的动力，我以你为心灵全部的依靠，我们相依为命，从来都是，一直都是，永远都是。
亲爱的，请耐心等待，我就要长大了。到那时，让我来照顾你，我要做你今生的依靠。我希望你能幸福，如果没有人可以给你，让我来给予你。你的前半生我无法参与，你的后半生我会奉陪到底。
我们会，是彼此永远的骄傲。
我们会，永远幸福下去。
——2010.9.23
（2010年9月，女儿刚刚升入初中。彼时我们已经搬进了那间窄小的临街楼，逃离了原来压抑的生活，一切尘埃落定。我以她的口吻写下了这篇文章，借以纪念我们一起走过的那段难言岁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