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渐变凉,秋天到了。钱老板一点消息也没有,我可能连简宁最后一面也见不了了,我的心也彻底凉了,我绝望了。
我已经记不清被关了多久,这里让你忘记时间,但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当我已经不抱希望的时候,钱老板带了一个女人走进了监牢,她来了。
“站住,干什么的?”这个狱卒明知故问。“我来看一个犯人,我是钱掌柜,和你们头打过招呼了!”钱老板满脸堆笑,对于官家的人,他谁也得罪不起。“不认识,没听说!”狱卒说的干脆利落,义正言辞。钱老板掏出二十两银子,递给狱卒说道:“这点碎银子请弟兄们喝茶,请小兄弟高抬贵手,行个方便!”“原来是钱掌柜,不好意思,是我眼拙,没认出您来,我们头已经打过招呼了,进去吧,不要时间太长!”狱卒小哥接过银子,马上变脸,变得笑嘻嘻的。钱老板早已经习惯这种场面了,装作感恩戴德的说道:谢谢小兄弟了,马上就会出来!”
钱老板说着就要带简宁进去,但被拦住了。“唉!唉!唉!她是干什么的,不能进去!”另一个狱卒指着一个头上盖着红布的女人。“她是和我一起来的。”“不行,只能你一个人进去。”狱卒的语气又变得强硬。“这是我从飘香院请来的姑娘,我那位犯事的兄弟就要问斩了,临死之前我想让他开开荤,请小兄弟行个方便!”“你挺替你兄弟着想的,不过我们这就是这规矩,不能改变,如果我私自放她进去,一旦上头怪罪下来,我们哪能担待得起!”狱卒小哥摆出大义凛然,一副为难的样子。钱老板又掏出二十两银子,脸上还是笑容满面,但心里已经开始骂娘,这真是贪得无厌的家伙。
“钱老板,不是我驳您面子,我们这里是监狱重地,你探视的又是朝廷重犯,你自己进去探望也就罢了,还带一青楼女子,我们这不是烟花柳巷,随进随出的地方。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成何体统,有失朝廷的体面,您说是不是?”狱卒小哥说的义正言辞,让人无法反驳。
钱老板算了看出来了,这狱卒就是想好好敲诈他一笔,现如今这种情形,他也不得不妥协,他不想再和他纠缠了,浪费时间。于是又拿出一百两银票,狱卒小哥看到银票,眼中顿时有了光。但钱老板显然低估了人性的贪婪,这次他算是遇上对手了,这真是个贪得无厌的大硕鼠。
“钱老板,这让我怎么说呢,这样吧,我向我们头报告一下,如果他同意,我马上放你们进去,你觉得怎么样?”他的脸上带着狡黠的笑意,好像在说我今天吃定你了。
钱老板看着狱卒小哥在那叭叭说个不停,觉得他站在这里看监狱屈才了,他应该去茶馆说书去。钱老板明白狱卒小哥的意思,如果现在他再回头找他们头,一定会花更多的银子,得不偿失。于是又拿出了一百两银票,这次他就算是当了冤大头,自认倒霉了。
“钱老板,你带个青楼女子到我们监狱行房事,这也太晦气了,要不您再给我们添点?”这个狱卒真是得寸进尺,钱老板感觉要怒了。“这位小兄弟,在我探监之前,我已经和你们头头打过招呼了,该打点的也打点过了。我现在给你们二百两,咱们就当交个朋友。你放我们进去,我们办完事,很快就出来。如果还是不行,我现在就再找你们头去,行不行?”钱老板态度开始强硬起来,狱卒小哥也听出来了,只好做了个顺水人情。
“钱老板,不必麻烦我们头了,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多说吧,您现在进去,不过时间只有半个时辰,速战速决。”“那谢谢了!”钱老板说的咬牙切齿,狱卒迅速地打开了牢门,钱老板和简宁走了进来。正所谓小鬼难缠,谁知道在这耗了这么多时间。
钱老板把简宁带了进来,真是千辛万苦。“王勃老弟,我看你来了,你看我给你带来了谁!”简宁把头上的红布扯了下来,她还是那样美丽动人,只是多了些许沧桑,这些日子,她经历了太多。“王勃老弟,你们只有半个时辰的说话时间,有什么话赶紧说,我在外面放哨。”“真是太谢谢你了,张大哥。我对张老板的称呼又变了,他真是个好人啊。
他们紧紧抱在了一起,感受彼此的体温。如果以前简宁对王勃的感情是因为其父亲的安排,想要找一个依靠,一个归宿。那么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以后,她这次对王勃的感受是真真切切的。但这次他们就要生离死别,真是令人感叹。
我们没有时间卿卿我我,我要对简宁交代事情,就算是我的遗言吧!“我对不住你们父女,这次我是出不去了,我们真是有缘无份。”简宁忍不住哭泣。“你们父女对我恩重如山,我只有下半辈子报答你们了。”虽然我想顺一些特别的话,但出来的都是客套话。“你不要说了,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简宁哭的更厉害了。
“我在晋源钱庄存了一万五千两银子,票据在钱老板当初收留我的宅子里。钱老板现在是值得信赖的人,我给他说了,你去找他,他会帮你。你和你父亲取出来银子以后去,马上去广州东源寺找慧明法师,他曾经化缘在此,我和他有缘,曾经赞助他三千两银子,我这有一块玉佩,他看到玉佩就什么都明白了。我想他会收留你们的。你们找他暂时先在那里落脚,那里是革命党地盘,比较安全。”
我把应该交代的事情都交代了,简宁一直在那哭。“你们在广州安顿好了,就找个人嫁了吧,总得有个依靠,我们终是有缘无份。”我说出这话的时候,心情无比悲凉。我知道他们必须找个靠山,不然以后生活会很是艰难。简宁没有说什么,突然停止哭泣,死死盯着我。“你们也算是我唯一的亲人了,要好好活着!”这是我最后的叮嘱,我没有哭泣,我不喜欢婆婆妈妈,我要堂堂正正的走。
“王勃老弟,时间到了!”钱老板催促道。我知道我们要分别了,也是永别,真是让人伤感。“钱大哥,请你帮我多照顾点他们父女,拜托了!”王勃老弟,你放心吧,你不说我也会这样做的。”
我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遗憾的是我再也见不到简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