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古韵周遭在,人潮满城寂寞回


南京,一个被历朝历代为人写得"体无完肤"的地方,浑身上下镌刻着"六朝古都"、"金陵贡院"等鎏金大字,满是文艺气息,古有《乌衣巷》《泊秦淮等名著传世,近人又觉未写够,于是又有朱、俞(朱自清,俞平伯)《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出世,南京在我这位后生小辈(也许这都算不上)看来已然被前人写透写尽了。

  然而,当我在车水马龙的夫子庙步行街门口一下车,便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压抑和油腻,压抑是指人太多,油腻则是指商业味气息刺鼻,这估计是古人万下想不到的,正门一大牌匾上有"古秦淮"三个大字,而下面便是吵吵嚷嚷的人群,周围的烧烤店、奶茶店用广播放着各式的叫卖和音乐,与人流鼎沸般会在一起,为着夫子庙古色古香的周遭平添了一份……往好了说是烟火气,难听一点,是如烟熏一般。往前走走(被人群推着),周围店里除了卖南京特产之外,就是烧烤、奶茶、椰汁、冰淇淋,唯一有些异样的是也挤在路旁的"麦叔叔"和"肯爷爷",然而他俩我们何必要来南京去吃呢?

  进了一家餐厅,发现除了鸭血粉丝,盐水鸭之外卖的其他小吃与武汉无异,且奇贵。一小盘盐水鸭28元(份量如图所示)鸭血粉丝也要十几元。盐水鸭的味道就如同将一盘盐倒在醋中一样。不过鸭血粉丝实在可口,汤味鲜美。

  好不容易进入夫子庙,迎着我们的正是孔老夫子沧桑的面孔和悲悯的表情。他面前的香炉香火旺盛,他背后的发财树上挂满了祈福的丝带:"考神附体""金榜题名""财运亨通",我看后却默然无语,想必孔子也会如此。他老人家周游列国,传播儒家思想却不得重用,死后才有"圣人"名头,纯然是统治者强加给他的。儒家沦为统治者巩固统治的工具前,他似乎并未受到各国国君重视,死后却"加官进爵",不可谓不悲。孔子周游列国,打破官学教育体制,首创私学,一生报负便是传播儒家思想,这等胸襟见识远非追名逐利之士人可比。今人欲金榜题名,虽然确实为应试制度所迫,也并非全是个人追名逐利之虞,但是这是孔老夫子想看到的吗?他所想的是而儒家思想广播于世,而这种以天下为己任的情怀,方才是他想看到后人所具备的精神品质。至于"财运亨通",孔子被困于陈蔡之间,断粮之时有考虑过发财吗?只见他弦歌不辍而已,"财运亨通"绝不是他的追求。然而夫子庙香火不断,儒家思想也已深刻刻入国人骨髓之中,是为孔夫子得以含笑九泉的一大幸事——中国人没有忘记老祖宗。

  出了夫子庙来到秦淮河畔,总算是让我瞧见些古风了。商业化浓重的秦淮河畔,唯有水能如一只毛笔般画出一方清净,让我一窥丝竹乐舞、舞榭亭台、雕梁栋宇的古风余韵,于水波荡漾的黑白流纹间,我总算瞥见了"潮打空城寂寞回"的幽凉,黑白似抽象艺术的水纹旁,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葱郁的树枝叶和大红灯笼,有些枝叶垂入水中,是要拾掫起水中的什么呢?升平世界的倒影在水中被往来的船只和拂面的风扭曲着,幻化出另一个平行宇宙,只见得一团团黑白一抹抹绿红,而见不得什么清晰的轮廓了。白墙黑瓦抵不过灯红酒绿的花花世界;古朴厚重的石板被不知多少朝多少代的水滴打磨着棱角。然而就是那一汪汪在秦淮河内流淌千年的河水也被螺旋桨搅浑了。

  人潮涌动,理应热闹才对,但我为什么感到寂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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