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初见

        “淑真!”

      “父亲......”八岁的淑真颠颠地朝这个父亲跑去,虽然拥有着近30岁的灵魂,但是面对这个慈爱又儒雅的父亲,淑真的小女儿姿态无需酝酿也可以瞬间迸发。况且这些年父亲对于她的教导可谓是尽心尽力,加上小淑真的领悟能力实在是太过惊人,远不是同龄人可比拟的,想不喜欢都是不能的。

        一开始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她也是惊了一下,怎么和自己的名字读音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那次她姓苏名珍,而这次姓朱名淑真......

      “淑真啊,父亲有个好友在崇安,邀我去参加中秋诗会,你想不想一起去啊?”父亲抱着淑真,笑着说,温暖宽厚的大手抚摸着淑真的头发,眼里满是怜爱。

    “好啊,好啊!父亲还不曾带真儿出过远门呢!”一听说可以去外面淑真的心里很是高兴,这几年的小姐生活确实是很舒坦,可是唯一不好的就是不能单独出门,虽然住在临安府八年了,却不曾出门领略过这南宋都城的风采,只是偶尔和母亲一起去几个大户人家走动走动,也都是坐在马车里。这一段历史淑真还是知道一点的,电视剧《射雕英雄传》不就是讲的这一段的故事么:靖康之耻,金兵打进北宋都城汴梁,北宋都城被沦陷,乃至整个王朝北方灭亡,康王南渡,宋高宗赵构带着一群文臣武将,一路落荒而逃,惶惶如丧家之犬,最后到了临安,总算落脚安稳苟且下来。小学课本里不是还有一首讽刺的诗么: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

      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那路上可不许闹!”父亲用手指了指淑真的小鼻子。

    “保证不闹!”淑真伸出小拇指要和父亲拉钩钩,这是从小就和父亲养成的一种习惯。

    “哥哥们去么?母亲去么?”淑真问。

      “你母亲得在家里带着大哥、二哥、三哥一起打理府上内外的事情,把你四哥哥带上吧!”

      “耶!四哥哥好。”淑真心里乐开了花,家里这些哥哥她和四哥哥最亲,四哥哥只比她大2岁,是五姨娘生的,五姨娘今年才25岁,偏生又长得极美,弹得一手好琵琶,歌也唱得很好,每次去她那边玩淑真都觉得是去看明星,就像是去听演唱会一样。站在看小屁孩的角度,淑真和四哥哥一处很好玩的,其他三个哥哥虽说也很喜欢她,但是毕竟年纪相差太多,都不大会陪着一个小丫头片子转悠,但毕竟心智成熟许多,这两人在一处反倒让人觉得淑真是大的那个。

      六月底,朱家的马车就准备离开,在淑真的撒娇卖萌死磕下,父亲不得不带着她在临安府城内走了一圈,一边走,父亲还得给淑真当导游:临安南倚凤凰山,西临西湖,皇宫就在南边的凤凰山,整座城市街区在北,自宫殿北门向北延伸的御街贯穿全城,是最为繁华的。御街南段为衙署区,中段为中心综合商业区,同时还有若干行业市街及文娱活动集中的"瓦子",官府商业区则在御街南段东侧。居住区在城市中部,许多达官贵戚的府邸就设在御街旁商业街市的背后,官营手工业区及仓库区在城市北部。以国子监、太学、武学组成的文化区在靠近西湖西北角的钱塘门内。

        其实淑真不是想逛街,她就是想了解一下自己现在住的城市而已,谁让自己对历史是个白痴呢。虽然当初公司旅游的时候去过杭州,但是毕竟那是千年之后的,变化肯定很大。

      出了临安城,马车一路向南。山路颠簸快要把人给倒腾散架了,淑真觉得这古代的马车太落后了,哪像现代的高铁那么快,杭州到福建最多六个小时就到了,这走了整整一个半月,也是古人成天没事干的在路上,要搁以前早就没法坚持了。

      父亲说要拜访的这位刘伯伯自幼努力学习,一天能背诵几千句。虽然不曾科举及第,但是自学成才,构屋建书堂,读书其中,力耕自给,身心淡泊,于世无求,可以点拨她一下。淑真向来对老师都是很尊敬的,那一世初中的时候,家里因为付不起学费让她辍学,班主任老师专程到家里做工作,还承诺资助她上学,她当时抱着老师,哭着说:“我一定好好学习,一定不辜负老师的期望。”谁知道后来还是辜负了。

      父亲还说那里有座山,叫武夷山,九曲溪就流淌在峰岩幽谷之中。因武夷山有三十六峰,九十九岩。峰岩交错,溪流纵横,九曲溪贯穿其中,蜿蜒几十里,又因它有三弯九曲之胜,故名为九曲溪。武夷山,淑真是知道的,但是从未去过,一个是距离太远,二就是这一趟就得花掉她将近一个月的工资,实在是......但是她还记得小时候的一个电视剧,叫"武夷仙凡界“,讲的是远古时期的武夷山上,住着一群勤劳善良的彭祖的后代,他们在举行盛大的祭茶仪式时,被一心想得天宠的铁板怪偷走茶叶并献给了玉帝,玉帝大喜,赐一件大红袍披挂在茶树上,不料,玉帝渐渐饮茶上瘾,玉女见父王思茶心切,便不顾天规,偷偷下凡来到武夷山来为其父亲觅茶,立即被武夷山的秀丽景色吸引住了,并与英俊勇敢的部落首领大王相爱。由此引发了一段仙与凡、仙与怪、怪与凡之间的一系列错综复杂、扣人心弦的故事......淑真一向对这种仙凡题材的电视剧特别感兴趣,再加上年少时所看过的电视寥寥无几,所以尽管这么多年始终记忆犹新。

    马车停下之后,淑真和她四哥朱芸聪跳下马车就要去敲门,被父亲喝住。

      “堂堂大家闺秀如此冒失,成何体!芸聪,你也是越发被真儿带得没有礼数了!”朱芸聪听到父亲的责备不敢吱声,虽说父亲平日里也挺喜欢他的,可是他自己知道,他是庶出,比不得这个嫡出的妹妹。

      淑真吐吐舌头,快速的后退到父亲的身后,朱云聪也闪了过去。父亲走上前去轻敲大门,然后负手而立。开门的人问道:“请问阁下是?”

      “在下临安朱瞬颜,前来参加白水先生的中秋诗会。”父亲有礼的回答到。

      开门的人正要说话就听到回廊后传来一个愉快的说话声:“朱老弟,有失远迎啊,失礼失礼!”话音刚落,人已经到了跟前,来人约莫50出头,略显老态,一身素色长袍勾勒出清瘦的身姿。

      “这是小女淑真,犬子芸聪!”父亲回礼一揖,把孩子介绍给来人,“还不赶快给先生行礼”。两人不敢怠慢,赶紧行礼。

    “好好好,老弟真是福气啊!勉之好生羡慕啊。请堂内坐!”那人一边拉着父亲往里走,一边吩咐下人带着淑真和芸聪往内院住处。

    回廊蜿蜒曲折,八月桂花浓烈的香气席卷而来,秋风掠过轻舞飞扬。淑真停住脚步,伸手接住了正在舞蹈的花儿轻嗅,一阵箫声悠悠的传来,淑真不自觉的朝着那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只见亭台楼阁前一方清池旁,一个白衣少年悠然而坐,池中菡萏娇艳欲滴,白的、粉的、紫的,荷叶随风摇摆,阵阵清风将那股浓烈的桂香驱逐,清凉宜人。

      许久,一个少女的声音说到:“沈郎,你的箫吹得越发的好了,你看那边的妹子都看呆了。”女子抿嘴一笑,指着还在发愣的淑真说。少年这才停下了吹奏,看向对岸,有礼的一揖。淑真笑了笑,飞快的往池边亭子里的少女走去,红着脸见过礼后问道:“可是先生家的清四姐姐?”

        少女微微点头表示承认,反问:“妹妹是哪家姑娘,生的如此娇艳动人?”

      “我叫朱淑真,住在临安府,此次是陪着父亲来此处的!”这边聊得起劲,那边方才的少年已经到了近前,自我介绍到:“在下朱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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