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拉在美国读她的研究生,第二天要考试,她在认真地复习。杨丽慧早早地自杀了。我写下了我们的故事,在苏城里,年轻男女互相传阅着。
杨慧丽今天醒的比我早,她掀被子下床的时候把我弄醒了。我在床上迷迷糊糊地听到了点灶台,金属锅碗瓢盆磕磕碰碰,还有马桶冲水的声音。
这天早上的太阳很好,我醒来感觉身上被照得暖暖的。夜里睡的不错,依稀有一些梦的断断续续的碎片。睡饱的一天总会有舒适的平静内心。直到想起昨晚的那个女孩。
首先,我没有任何的愧疚。杨慧丽我并不爱,总的来说有点厌烦。遗憾的是,我的生活不能没有她,哪怕现在的生活并不如意。日常里,我和杨丽慧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虽然我对她不好,但是在她执着的一些地方我也会顺从她。
我玩了一会手机,翻了翻招聘软件上有没有什么好的工作。在便利店上班有时候要上夜班,而且工作实在是无聊,越来越难以忍受,薪水也只有底薪。
我又想起了酒馆里的女孩并且萌生了去见她的想法,好像电影里的桥段一样。大约是从青春期起,我就痴迷于这种好像电影桥段的事件,我尽可能的把周围的事情以及即将发生的事情推向一个电影桥段似的发展。电影桥段这四个字有一种说不清的魔力,我的直觉甚至告诉我这也是为什么我到今天这步田地的原因。现实点来看,我大可抹掉一切情感,忽视掉和父母的争吵和对上学的厌恶,那件直接导致我离家出走的事也是。这样,我应该会有一个平平稳稳的人生。
这样想想又有点可笑。从我“靠着自己”养活自己后,我才发现没有前一辈的积累和学历,生活真的很艰难。我目睹了许多处在这种境地的人,拼了命地在一所破烂的学校学习。隔壁就有一个比我小两岁的初中生,周一到周六我每天都能在六点钟左右听到他匆匆的脚步声还有略用力的开关门声。并且,有时候我走到阳台,往隔壁看几乎看不到他做除了在客厅里学习以外的事。而我在初中的时候,也算是比较认真的学习,但是我的学习就像是学完了,给了自己已经努力完成每天的任务一样的满足感后放心的玩的学习。即使是这样,不管是老师还是父母都觉得我会有一个不错的未来。我曾觉得这是我天资聪颖,实质上无一处不依赖着父母给我的资源——有最好的学校的学区房,高学历的老师给我补习。时不时地,看着隔壁的景象,我会有一丝后悔的动摇。
很快,思绪又回到了那个女孩身上。我打算后天晚上去见她。
后天晚上,我在十点钟出现在酒馆的吧台。这是一个暧昧的时间——对于工人下班喝酒不算早,但也略微有点早。
“又见面了先生。”
我对先生这个称呼感到不适,尤其是因为我都没有成年,更尤其是从她嘴巴里说出来。
“有菜单吗?”
她递给了我。
“来个这个套餐。”
这是一个暧昧的套餐——不廉价,但也略微有点贵。
“我前几天刚看见你,之前没见过你,你是新来的吗?”
“对,但我来了有一段时间了,我之前也没见过你,你也是新来的吗?”
“是也不是吧。”
她给我上了酒,接着就忙活别的事了。我等她再到我面前,直截了当地问她:“你不像个吧台小妹,你的打扮就不像,至少不是这里的,你是富二代来体验生活的吗?”
她有点惊讶。
“是也不是吧。”
“是也不是吧,你说话可真奇怪,更不像吧台小妹了。”
“那我像什么?”
“我不知道。”
你为什么觉得我是富二代来体验生活的啊,你才奇怪呢。”
“你叫什么?”
“我叫拉拉。”
“小名吗?我又不是你爸爸,叫你叫你的小名干吗?”
“我就叫拉拉。”
我抿了一口酒,和她无言地对视着。
“那你叫什么?”
“我叫清言。”
“清言?你姓清?”
“我姓李。”
“挺好听的名字。”
说完她就忙别的事了。
我一个人慢慢喝着酒,时不时地看一眼拉拉。看着她的时候,我脑袋热热的,也有可能是酒的缘故。有几个看起来三四十岁的男人喝完了一轮开始抽烟,我很讨厌烟味,以前只要酒馆里有人开始吸烟我就会收拾东西准备走,但是今天我决定再多呆一会。现在是十一点多一点,我决定十一点半走。杨丽慧给我发了几条消息,我说在外面喝酒她也就领会了。
”杨慧丽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是什么样子呢。”
杨慧丽在我之前有别的男人。我只是知道,但我没有那么在乎。我跟她说在她之前我没有过别的女人。在她的字典里,没有过别的女人的意思就是没和别的女的睡过,我也确实没有骗她。可她也没有骗我,她的的确确有过别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