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离开了工作多年的公司,作为一个工作多年的老员工,在离开的那一刻,心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因为疫情之下公司确实困难,而他又有点太贵了。在这个35岁的年纪,他却又突然找到了二十多岁的感觉,这种感觉是人生似乎充满了挑战。自己曾经以为努力奋斗十年之后,三十多岁应该可以更加的从容一些,而此刻实际上感觉并没有比二十多岁有更多从容,但却经常要装作从容的样子,似乎是这个年龄对成熟的另一种解读。
他并不慌乱,但内心还是觉得有些失落,其实最近他常常觉得男人没有自己的一点属于自己的事,就像一条在城市里流浪的狗,而这个事情并不一定是多么的宏大,哪怕只是一个足以养活自己小生意,也足够慰藉心灵。他有时被自己的这种“没追求”的念头感到好笑,但静下来想想又觉得满足。
和几个要好的朋友聚会,突然发现大家对未来似乎都没有太多的谈资,不是在回忆青春,就是在吹牛身边的人,或者就是聊房子和孩子或者吐槽媳妇。偶尔聊到几句心底的话,却又感觉别人并没有听明白自己的意思。尴尬就在于不说点心里话觉得不够味,说了又觉得格外的孤独。
他突然觉得尽管时代在变,但是一代代人的内在感受并不会变。他突然理解了经典文学的价值所在,可以穿越千百年的时光,让后人以它为佐料品读当下生活的味道,却依然回味无穷。当他看着自己的孩子从襁褓蠕动的婴儿到一个背着书包去上幼儿园的孩童。不由感慨,生命真的就是一场轮回,他常常觉得似乎依稀看到那个终点,但却又不愿承认那是终点。
他跑去健身房,希望能够出出汗,让身体寻找一下二十多岁的感觉。最近,在街头常常感觉被年轻女孩或男孩的青春气息所吸引,尽管他也常常被夸年轻,但是他还是明显的感觉到那种青春气息在离自己渐行渐远。坦白讲,他现在并不是很期待生日,甚至他想忘记年龄去生活,并不是想逃避什么,而是一种对时光的本能的眷恋。
有时候看到一些自媒体动不动写一些制造焦虑的文章,似乎到了三十多岁不身价千万,财务自由,那你就是无意义的存在,真想说骂一句---去你丫的。但又忍不住悄悄盘算自己在这个社会里究竟算混的怎么样?他越来越觉得,人生在世就是一团欲望,如果你能控制好它,你就可以主宰你的心灵的宁静。如果你被他控制,基本上每天都是煎熬,时间久了,人真的会变态。
有一天,下班看到夕阳的天空,云彩格外的艳丽。他突然想到一个镜头就是骇客帝国的男主角驾驶飞船突然飞到禁飞区的镜头,看到的是完全不一样的天空,阳光刺眼云彩斑斓。
这就像他的感受,到了中年,生命的画像像鱼儿突然跃出了水面,他突然看到了以前不曾看到的部分---分离、死亡、衰老、孩子、责任、成长。也突然明白了,终究时间是公平的,每个生命都会到达这令人不爽的时刻,他想起王小波对青春的理解,像他这么有灵性的作家,在年轻的时候也以为青春可以一直撑下去,直到40多岁才明白,这不过是一厢情愿的妄想。
终于,他也到了这一刻,但是他并不觉得这是一种悲哀,却突然觉得这是一种成长的境界,他觉得经历这么多年终于知道自己不喜欢什么,那么就可以去做自己更喜欢的事情。
想到这里,他又哼起了怀旧的歌曲,他已经不知道现在最流行的歌曲和明星是谁,但是每当他哼起那些怀旧的流行曲,他就觉得这是在留住自己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