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液顺着背夹流下,全身黏糊糊的,简单的t恤已被星星点点地浸湿,我却无暇和燥热相抵抗,手里攥着简历,焦急地等待着面试,这是本市最高规格的医院,今天来应聘的的人数远超我的想象,排列的队伍从医院的正门口一直排到了大门外,名不见经传的我已然湮没在了这条长龙中,我抬头望着这座医院,和别的医院不太一样,它楼层将近二十层,通体都是墨黑的反光玻璃,这座医院顶着一副严肃的外表,俨然一座高级的写字楼。
突然旁边应聘的女孩打断了我的思绪,“如果你不是名校毕业的,你就要小心点了!”一个女孩面部闪露出一分惊恐,然后又取代之是沉默,在面对另一位同伴女孩的追问,也没能在说出我想获得的信息。看着已走远的两人,我耐不住心中的疑问,便拍了一下前面胖胖女生的身体,她真的很胖,在150的身体里要将近塞下150斤的肉,可想而知。
“你听到刚在她们的谈话了吗,感觉这次又要没戏了。”
“来都来了,好歹也去试一试。”
“哎,都怪我今天没有早点来,现在排在最后面,还要等多久呀!”手上的汗液渗透了简历的一角,反复换个地方拿,原本干净平整的简历,现在已经是坑坑巴巴的。
终于在我和前面女孩的闲聊中,队伍的人数越来越少,慢慢的我来到了正门口,一丝空调的凉意沁人心脾,越接近前台我听到嘈杂的讨论声越多,内容都是围绕着“检查”两词,我拉了一个女生想问清楚,“她会检查你的隐私。”我此时已经怔住了,不是招聘医生吗,但是想想我排了这么久的队,还是去看一看吧,况且胖女孩不是在我前面吗,如果情况有变我就立刻走。
我们在一个护士姐姐的带领下上了电梯,来到了15层,兜兜绕绕地,来到了一个门口,她叫我们在这里等候。目送着胖女孩进去,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还没等我多紧张一下,胖女孩就出来了,我询问着她情况,她说,就是看了看简历,随便检查了一下,我追问到,有那回事吗,看着她摇了摇头,我悬着的心沉静了一会。进入房间里,对面坐着一个十分漂亮的女医生,我毕恭毕敬地呈递着我的简历,她看了一下问了我几个问题,并且说,
“我们招聘医生一定要经过体检,你现在面对着手术床那边,手握着手术台的杆上,把腰弯下来,向前。”我有些紧张,在这种情绪趋势下,全然忘记了镇静,我乖乖照做。
“这里会痒吗?”她掀起了我的上衣,在我尾椎骨的地方轻轻地打圈。
“挺痒的。”身体忍不住颤动一下。
医生欲将手深入我的短裙里,我立刻像触电般反弹起来,十分警觉的模样,质问到,“你要干嘛!”
“这些都是必要的检查,我看你的条件还可以,这里有另一份工作比较适合你。”医生从抽屉中拿出两张纸递给我。这是两张服务的表,服务的人群对象是西班牙以及奥地利的男性,里面简明扼要地写了各种服务,越看越露骨,原来这是一个特殊的服务。
“如果你愿意的话,报酬是十分丰富的,按时计费,百元起步。”漂亮女医生安然自若地地说,眼神还在四处打量着我。
这不就是罩着招聘的幌子,实则是募选能提供特殊服务的人群,真可谓明修栈道,暗度成仓。一时间愤怒的情绪激然爆发,我和她争论了几句,她看我这么不配合,准备给我注射针剂,处于自我保护,我将她简易的工作桌掀翻,然后就迅速打开房门冲向门口。冲出门口电梯还没上来,我迫不得以开始走楼梯,三步并作两步,跳跃而下,听着楼上男人女人混作一团的叫喊声,这场老鼠与猫的逐亡中,我一时间茫然无措,只想着快速逃离这座溃烂的迷宫,跑到了六层的时候,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大,底下的楼层已经被他们层层围住了,楼梯上龇牙的猫拾级而上,张皇失措的老鼠又返回上爬,逃回九层,九层楼里各个病房里都有各色的病人,走入一间房间,拿起了床上的病号服穿上,混入了病人中,降低了暴露的风险。可是坐以待毙可不行,我快速地勘察周围环境,这间病房中只有一个窗户和一个卫生间,突然我把目光聚集在一个四方的通风铁网口,我借助着床的弹力,够到管口,人的求生欲一般爆发,所蕴含的潜力非以往之能及。狭小的管道只能允许我匍匐前进,里面潮湿腐烂,黑黑粘稠的液体粘在我的身上到处都是,溃烂恶心。
在黑暗中我小心翼翼地蠕动着,前方有一丝亮光,已经右腿抽筋的我忍着痛苦匍匐着,左手的手肘已经被磨着渗出斑驳血迹。愈到前面我愈加清楚地听到女人的对话,“我们现在是要被送去检查吗?”“我也不知道,不过听说签订协议的人都要这样。”“我有点害怕……”
一排排巨大的传送带一丝不苟地工作着,可它们运载的可不是货物,或者说也可以被称为“货物”——女孩们,左边传送带上的女孩面颊青涩无知,她们正在被传入一个摆放着一张张手术台的手术室,而另一边传输出来的女孩无一例外包着纱布,或面部,或身体。
面对这一震撼的场面,我停滞了呼吸,等我反映过来的时候,胸口沉闷而不敢大声喘气,这是溺水的感觉吗,四肢浑然无力,像一滩肉泥一样瘫烂在这幽黑的老鼠洞。我现在的处境也是糟糕万分,联想起今天上午的招聘,我察觉出了许多怪异的地方,招聘性别的设定以及条件的宽容,我恍然大悟,原来这个医院里竟然是一个巨大的加工贩卖厂。
“那些女人现在整的都一模一样,皮肤丝毫没有弹力,还不如我在咖啡厅碰到的那些女人呢!”一个医生说,他带着口罩,全身裹的密不透风。
“没关系,迎合顾客的口味嘛,还要依靠她们给我们带来好处呢,哈哈!”另一个医生也是一样的行头,只是比另一个稍微矮一些。
我无助地向前匍匐着没想到却听见了两名医生的谈话,痛心疾首,果真是溃烂的迷宫,充斥着愚蠢、肮脏、利益、情欲!而这本应该充满着新生、活力、希望、光明!
忍着泪水蠕动到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我打开通风口的铁窗,小心地跳了下来,寻找着生的希望。我蜷缩着身子慢慢地探索着这是何地,我走进了一个巨大的会议室,里面全是西装革履的各色人物,他们好像在商讨着收购,扩大产业,我也无心再听。外面有一个人匆匆进来,我认识她,她就是那个漂亮的女医生,她对着其中一个人俯身说了几句,会议宣布停止,我躲在哪里像挪动一下,不小心踩到了一个塑料壳,一时间众人的目光汇聚于此,“对,就是她,快抓住她!”她嘶吼着。我看着玻璃窗上的把手,打开窗户,不想被抓住的我,看到底下有一个摊贩的大棚,丝毫不敢犹豫,纵身一越。
一时间,鸡飞狗跳,成群的人聚集过来,而我很想睁开厚重的眼皮,保持清醒,却只看见眩晕的蓝天上有大块大块的红晕,猩红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