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土
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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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向群山，面向所有的魂灵
我希望这是一场没有终点的旅程
从南国海边到——
河北曲阳县朱家庄村
14岁那年，我把故乡留给了你
23年后我归来，屋前屋后山岗依旧
天空明蓝，小鸟在新盖的庭院里啁啾
你面容安详，13天前的笑容还挂在嘴角
在堂屋裸露的木椽木桴下
仰面，散发着来自宇宙深处的光
如此安宁柔软，像婴儿熟睡
只是脸面有一点冰凉
零下八度的冬天，山岗立着暖黄的荒草
冬天的风裹着冰凌
谁的脸不是冰凉的呢
你直面风不再转身，土的滋味
离你越来越近，你的花椒木拐杖
长满一个又一个小树瘤
被白纸絮覆盖了
去抵挡群山深处的魔障
你身上棉衣的暖，你头前
大炕上铺开着的被窝里
两只乳房敞开揽住我
暖大我的暖，在旋风里俯冲向下
回到大地深处
23年来一次次从有关你的梦里醒来
梦里你死了，我知道你终有一死
我哭着醒来然后接着哭，哭得太阳发黑
这一次，跪在你头前最后一次看你
一声一声呼唤叫不应的姥姥
23年来一直不断的梦醒了
梦是真的，太阳黑了
我把你留给了故乡
坟地里长起小杨树林
从此，这里的土是故土
2017.12.4—5 于河北曲阳县朱家庄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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