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冬天,窗外的一切都变得肃穆起来,每到这时候,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念起春天,好像德国诗人海涅说的:“春天的特色只有在冬天才能认清。”
但北方的春天实在很短,往往还没来得及“过”,它就已经结束了,而且春天也不像说起来的那样“美好”。
老舍曾在《大明湖之春》里这样写到:
“北方的春本来就不长,还往往被狂风给七手八脚的刮了走。济南的桃李丁香与海棠什么的,差不多年年被黄风吹得一干二净,地暗天昏,落花与黄沙卷在一处,再睁眼时,春已过去了!”
大风和黄沙,同样占据了我对于春天的许多记忆,可要是再往久远处回想,也还记得小时候爷爷家种的各种叫不上名字的花草,一到春天便开始蔓延滋长。
走过院子的小径时,常常会与某条蛇或某只刺猬狭路相逢,大眼瞪小眼地不知如何是好。但最初的春暖花开,我的记忆里总是从突然看到一只蝴蝶开始,那种最普通的白色蝴蝶。
而这种生机勃勃的生活景象,如今好像只存在于梦中了。
相比北方,南方的春天貌似更友好一些。最近看了一部纪录片叫《四个春天》,里面展现了不少南方春天的样貌。
本片是导演陆庆屹以自己在南方小镇生活的父母为主角,记录了他们从2013年到2016年间每年春季的生活日常。
像大多数年轻人一样,导演同哥哥、姐姐常年在外工作,往往只有春节的时候才赶回家乡。回家期间陆庆屹拿起相机记录了父母和家人的生活状态,这部纪录片其实更像一部“家庭录像”,没有任何刻意的技巧,充满了人间的烟火气。
里面有一个小片段让我的印象很深刻,父亲一到春天就会期待燕子归来筑巢,有一天父亲终于看见燕子回来了,兴高采烈地告诉母亲,母亲边忙边说:“我喊你爸少高兴一点,到时候这些燕子一走,心又灰几天。”
看到这里,不由得鼻头一酸。
每当儿子女儿离开时,父亲都会送他们去车站,母亲站在门前看着他们走远,时不时地再叮嘱几句。
这种缓缓的亲情不只出现在陆庆屹家中,其实它也流淌在我们其他人的日常生活中,可是身在其中却常常最容易忽略,只有当作为旁观者时那种锐利的感受才真实地刺痛了某些神经,也许是临近春节,这种感受就更为深刻了一些。
北方的春天虽不及南方那样早早变得温暖,但在我的记忆里,每年一到季节燕子仍会回巢,即使曾经的屋檐已经不在,归来却仍然依旧。
回巢不只是燕子永恒的主题,同样也是人类的。
想起钱锺书先生说过:
“人生不过是居家,出门,又回家。我们一切的情感,理智和意志上的追求或企图,不过是灵魂上的思乡病。想找一个人,一件事,一处地位,容许我们的身心在这茫茫的世界有个安顿的归宿......”
又是一年归家时,旅途漫漫、人潮茫茫,祝平安~
*文中图片来自纪录片《四个春天》
流觞阵地微信公众号:takuse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