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心口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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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在心口难开。

还是决定写封信给你。

还没提笔,已经泪流满面。

请原谅,其实你一直是我的软肋,一直在我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从小,我被爸妈寄养在你这里。

作为老师的你,在全校出了名的严厉。你下课回到家,经常把课堂上的气带回来。

我和弟弟小的时候很怕你生气。因为你一生气,我们就容易哆嗦,一哆嗦,我们就容易犯错,一犯错,我们就得被衣架伺候。无论谁犯错,一打就是俩。

小人儿,心思大。有时候我会有寄人篱下的感觉,甚至怀疑弟弟不是你亲生的,比我小四岁,挨打不比我轻。

但是有好吃的时候,你会要求姐弟俩一起对半分,谁也不许多,谁也不许少。

网上都流行这么说,姐姐是两人挤一张床,你把她踹到地下,她帮你盖好被子,然后自己睡地板的人。

但现实是,我生病咳嗽得厉害,困得自己睡着了,有早睡习惯的弟弟被我吵得睡不着,在一旁安静乖巧地躺着,你问他为什么不睡,他说,嘘,别吵醒姐姐了。

谢谢你,给我生了个全世界最善良的弟弟。千金都不换的弟弟。

患难出真情。一直到现在,我和弟弟感情都很好。我们是姐弟,也是同甘共苦的盟友。姐弟如同波与藤,抛波弃藤寸难行。风吹不散,铁打不烂。

一碗水端平的教育,换来我一生的牵挂。


后来,父母接我去县城读书。

敏感多思的我,对新的教育和生活环境始终适应不来。奶奶对妹妹的偏爱,父亲对我的棒棍教育,同学对我落后的成绩嘲笑揶揄,无一不在加深我对你的想念。

想念我和弟弟犯错时,俩人哭着齐齐伸手给你用戒尺打;想念吃一块大白兔奶糖,你掰开给我和弟弟一人一半;想念你在暑假带我们去海边疯玩,给我们拍下童真的瞬间;想念你带着我们去镇上开教学研讨会,放我俩在楼下玩沙池还时不时跑出来观望。

我把对你的想念写下来,贴在床头,每天起床看一眼,每天睡前再看一眼,鼓励我自己,等考上大学我就去找你,你在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家,我们再也不分开。

中学时代患上抑郁症,就是这股子动力,支撑着我走过那段黑色的求学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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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一考完,我便回去找你。

没有事先通知,你带着惊喜的表情,张开双臂,拥我入怀。扎进你怀里,闻着你身上的味道,我就知道,这是家的味道,我回家了。

你说家里的冰箱特地提前为我买的,知道我喜欢吃,买在家里好备货。

大弟小弟在我跟前,姐姐长姐姐短地喊,好像我从来没离开过。我们丝毫没有多年不见的疏离感。我们还是彼此最重要的人。

家里有啥好吃的,兄弟俩都念叨着给姐姐先吃,给姐姐先选。一副自家姐姐刚西藏支教回来可怜,他们心疼到不行的模样。

你给了我两个乖巧懂事的弟弟。我知道,无论世间如何变幻,两个弟弟永远都是我对抗世界的铠甲。

你和姨丈怕我无聊,去哪儿都带上我,我就是你们甩不掉的橡皮糖。你们怕我太宅,带我去逛街买衣服,说女孩子要学会打扮自己。你们还带我去酒店吃饭,弟弟们很开心,说只有姐姐在才能经常出去吃饭。

尽管从小到大没有让你自豪过,可是你逢人便骄傲地说我是你女儿。听到别人夸我长得好,你开心得合不拢嘴。

因着你们的宠爱,我的心房渐渐爬满了阳光。


上了大学,父亲不愿意给学费。赋闲在家的你,去地铁做起了清洁。

教书时,你样样争先进,评优秀,各种荣誉加身。曾经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为了我,甘愿屈就你强烈的自尊心。

有一次你跟我说,刚做清洁的时候,地铁人来人往,你都会恨不得躲起来,脸羞得绯红。后来习惯了,就觉得没什么了。

我当时一听,忍不住哭了。你反过来安慰我,说站里有个同事,以前在湖南老家还是小学校长,退休了追随子女到深圳,也坦然做起了清洁。

你说,为了我,你愿意做任何事,哪怕再苦再累,你会觉得自己被需要,这种被需要让你觉得自己的存在有价值。

后来,你一做就做了四年,一熬就熬了四年,供出了我四年的大学。


回忆往昔,爱一直在心口难开,陪你,也许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

从今往后,我会一直守在你身边,做你贴心的小棉袄,做你最坚强的依靠,陪着变老的你,含饴弄孙。


不远嫁的女儿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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