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生以来第一次,我度过了一段完全真空的生活,没有目标与意义,每天一睁眼就是一大片需要填充的空白。任何一件事都需要把时间拉得很长远,把浓度稀释,才能填充过完一天,所以我必须认真凝视美术馆里每一幅画,认真咀嚼每一口食物,认真地把每一个念想变得绵长。认真也是孤独的结果。”
了解到这本书是一个读书博主@suslence的推荐,当时她是说失望大过于期待,对于里面部分遣词造句不置可否,觉得蒋方舟某些形容略为刻薄,但是后来她又在微博表示值得一读, 腻腻刚好也推荐了,所以找到这本书,花两天时间读完,觉得还蛮有感触的。
知道蒋方舟大概是通过媒体的渲染,年少成名,破格录取至名校,新周刊副主编,一路顺风顺水,虽然一度也有贬低,但始终褒奖居多。真正产生好感却是在《圆桌派》,面对众多年龄阅历都远超过她的人,对答如流,毫不怯场,甚至众多观点也相当新颖,可以说相当喜欢了。但是这个阶段也并没有产生去读她书的想法,总觉得盛誉之下,如果期待过高,难免会有失望。但是《东京一年》却让我有点小惊喜。
“并不贫穷的独身女学生”是蒋方舟在这本书中的自我定位,看到这几个形容词就深觉歆羡,毕竟当下个人还是徘徊在温饱线以下的贫穷劳动女青年,所以在跟着日记式记录行走的同时,一定程度上大概也在了解一名作家对于生活的解读,以及每天把生活过得绵长的经历。
“除了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这句被高晓松带出名的经典语录,在蒋方舟的眼中是排斥或者说不喜的。纵然有诗和远方,可是又如何与眼前的苟且相适应呢?或者说诗和远方真的能和眼前的苟且切割开来吗?生活在异域城市,看似是身处远方,可是在面对东京的生活,依旧有租房、行走、如何融入社会等或大或小的事情,眼前的苟且无法避免,不过是换了个地方苟且而已。
看这段形容的时候脑子一直回想的是傅真的《泛若不系之舟》,类似gap year的生活,在不断旅行的过程中寻找自我,寻找社会生存的意义,依旧是看似在寻找诗和远方,寻找自我坚定的信仰,但旅行结束面对生活的繁复,依旧无法自我安慰与解决。最后还是继续工作生活,然后与不断寻找自我挣扎。(此处推荐傅真的《藏地白皮书》、《最好金龟换酒》,和《泛若不系之舟》类似,都是记录旅行中的经历以及所想。)
寻找诗和远方好像是短期自我进入乌托邦或者象牙塔,带着对当前生活的不满,以为自己找到了理想新世界,结果发现最后还是柴米油盐酱醋茶,还是眼前苟且的那堆破事,不过是换了个地方面对同样的苟且,压根没办法逃离,连逃避都不得其法。
和一个网友聊天时,谈到最近离职的状态,他建议去读研。我默默回了句“读研对于我而言不过是短期进入象牙塔。”他的下一句让我哭笑不得,“你想长期进入?那就去当老师吧。” 一时语噎,真正想表达的是我压根就不想进入象牙塔,无论是短期还是长期,大概身为伪文艺青年还有一点对自我的把持,难以投入专注学习写paper,更害怕自我偏激误人子弟,何况谁知道老师就一定是长期象牙塔呢?
这本书虽然大部分是日记或者说游记,但是却有好几个篇章都是蒋方舟式的反省自躬,在谈论日本文学与日本作家时,一直在不断的自我反问身处中国的当代作家如何表达自己,如何写出适当的文字,如何自我寻找立足点。看着有点难过却又有点庆幸,作为半个通过关注微博关注时事的人,时常觉得心凉。转发过一条微博,大意是在当代,一部分坚信自己活在1984,另一部分人坚持自己活在美丽新世界,然后活在美丽新世界的人不断反问活在1984的人,你为何那么痛苦呢?
“你为何那么痛苦呢?”
“如果我知道,大概我也就不那么痛苦了吧”
大概文艺青年都带着自我敏感与无法救赎吧,一个人某些时候也要活得像一支队伍。“就像在东京度过的一年并没有把我变成一个新人,我们只是更像自己本来该成为的样子。”
在微博曾看到一句话,不知道为何觉得特别适合此刻,“我们终其一生都在为改变我们童年时期的性格做斗争”。可是究竟改变了多少,大概只有自我才知吧。 反正当下的我不知。
ps:蒋方舟的阅读量真的颇为深厚,希望接下来我个人也能努力多读书,读好书,不求破万卷,但求自我认知能够适当的提升,至少能够不断的反省自躬,时常害怕自己沉溺于当下满足,而放弃部分追逐,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