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长途骑行和你想要的(二)

快要放假了,同班同学见面都喜欢问今年暑假准备回家还是出去打工,去哪。这个话题似乎平时再不会说话的人这时也觉得自己健谈起来而且非常健谈。大家张罗着、兴奋着。我总说,“呵,回家。每次放假都出去这次回家歇歇,哈哈。”

昨天就放假了,我现在还在学校呆着,迟到了。等我几天前在淘宝聚划算买的望远镜。。。。。

回家真好。现在就我妈在家,暑假生活开始了,我把自己的房间收拾好,好久没有在家了,有母亲在家,无形中就有了依靠和温暖。家里的饭真的好吃。不是因为每个人都习惯夸自己的母亲好,我妈真的很好,哈哈哈。

本来计划回家一星期后,起身南下,天气不给力,先是火热火热的天儿,然后开始阴雨连绵,如果再这样下去,估计出不去了,只能在家呆着了。

我急,有人比我还急。隔三差五一条短信,“现在在哪?”“到哪了?”明知道你还没出发还这样提醒着。十五日之后出发了,虽然天气并没有完全晴朗,但是不能再等了,否则肯定出不去了,夏天本来就是个多雨的季节,想到这我就觉得当初在家等天晴是不是错误的决定。

本来还想着怎么给家里交代,这一走,这么久家里肯定会问。有天我爸打电话问我在家都干些什么,“很闲”。 “要不,给你打一千块钱出去转转吧,年轻人一直在家待着还不如多出去走走。”有点意料之外,没想到父亲这么懂我,然后告诉我妈,听,我爸说了让我出去走走。“家里现在也没什么活那你去吧。”我妈这样说。有这样的父母,真好。

出 发那天是军超送的我,说什么也要送我到县里。虽然关系比同窗好友还好,但我仍然很感动,他就是个感人的主儿。我们开车去县里那叫一个刺激那叫一个爽。那是 个省道,路上人并不多,我们开的很放肆。之前他问我去哪,我告诉他先去周口,至于下一站往哪走、到时候再说。真正要去哪、怎么去我没有说。在县里我又买了 两条短裤以备骑行路上用。然后就坐上车去周口了。

路 漫漫其修远兮,有时候总怕干一件费时的事,怕自己坚持不住,怕总会有各种各样的原因导致自己最后放弃。为一些原因、一些目的而行动是多么美好的事儿,信心 满满不说,恨不得放下手头的一切,马上行动。很喜欢这种感觉,人生似乎一下子充满了意义,或者说一下子恢复了意义。即使在完成任务的下一刻死去,也心甘情 愿。

许 多的失败是不是都因为万事开头难。但失败后的厌烦情绪怎么可能会使我理性的提这个问题。万事开头我怕的是积极性被打消,年轻时爱冲动,兴趣一大堆,动不动 就想试试。有些事失败了就再来;有些事失败了,就放弃了。怕的就是我们不知觉地选择放弃,如果不是有意识地坚持,坏情绪会左右我们的未来。这种事在我们身 上太常见了。

反过来说,这时代,还有什么信仰、追求,可以使年轻人心甘情愿的不辞劳苦、不畏困难挫折,除了生存。

很多事很多人,不去记录渐渐地就忘了,当初要骑车去南方的时候就说了,这算是送给自己的毕业礼物。必须记录。

吃过饭继续赶路,又开始了下坡上坡,不过这坡比较平坦。路上又碰到两个穿白色衣裳的年轻骑友 , 两个人慢悠悠的,骑着、聊着,打了一个招呼。我们擦肩而过,感觉那样还挺不错的。后来又遇到了一个去武汉的,四十多岁的样子,从我后面赶来,问我往哪去, 我说你呢,“武汉”,我说我去深圳。他说加油。然后呼呼的过去了。鞋里很不舒服,我停下来坐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想想骑友们大都几个人,而我一个。我不觉 得孤单,我帕人多话多事多,一个人这么清静:想什么不会被人打断、做什么不会有人阻挠、想随时改变计划或线路也不用顾忌谁。这年头找个臭味相投的不容易。

今天差不多5点多的时候到的孝昌县城,整个107国 道差不多从它中间穿过,刚进城就宾馆呀招待所呀,经济情况看起来和我们那边差不多。招待所,那一条胡同一眼看去至少五六家。随便找了一个住,洗洗澡,下去 吃吃饭,买了点儿水果,又在药店买了一盒防晒霜。因为这几天下来皮肤除了明显黑了许多,晒得也都有点疼。一个小房间、很小,并且还有电视风扇,我打开电 视,把洗好的的水果吃了,然后晚安。

天 亮出发,今天要路过孝感,离武汉还有点远,不赶路恐怕到不了武汉。加油吧,上午天气有点热,在一个路口买了瓶饮料,瓶装健力宝,好喝!这个路口可以去孝感 市区,但不是去武汉的方向,其实很想去孝感看一看,初中时就知道那边的教育好。作罢,继续赶路。在一个加油站上了趟厕所,这是一个印象深刻的加油站,快中 午了,太阳很毒辣。我走进了一个很阴凉的低树丛中,把车子放在我一边,脱了鞋,坐下。准备在这儿好好歇一会,等不那么热了再走。今天皮肤的灼烧感比昨天更 强烈了,看上去黑红黑红的。用手一碰,好疼啊。这时我开始慎重考虑接下来的行程问题,越往南去肯定越热,皮肤受不了。这几天下来屁股开始有感觉了,再骑肯 定会疼起来。到湖南那边、广东那边还有两座山要过,并且比信阳这边的高多了,这种地形肯定又要走很多上下坡路,并且只能推着车子走。一天下来走不了多远。 再算钱,如果钱足够,中间休息一两天也没事。如果钱足够买件防晒服多好。核算了一下资金,再算算这几天每天的消费情况。如果按照原来的计划恐怕到不了深 圳,银行卡里总共有四千多,买车加出发前买其他东西花的有两千元。卡里的钱我不能花完,开学时还要用。一千块钱我走不了多远。还有,到现在我爸妈还不知道 我在哪儿,告诉我妈我在新乡同学家里玩。告诉我爸过几天就回家。知道我在路上的就两人吧,一个我宿舍的,一个我女朋友。他们都支持我的想法。怎么办,怎么 办?难道就这样回去。不回去又能怎么办?到武汉后就回去吧。我很难过,怎么就这么操蛋,怎么就没钱呢!我决定给我爸打电话。我要告诉他实际情况。如果他支 持我,说不定还能给我打点钱来。如果他不同意我就回家。但如果他知道了我岂不闯了大祸?光骗他这一项就说不过去。更别说一个人骑车去南方了,我爸就我这一 个儿子那担起心来,指不定要说些什么呢。不行。不能打。

我大脑变得很混乱,很疲惫,很想休息。不去想它。

炎热的国道,地皮很缺水,陕卡很多,尘起尘落,我转移注意力让自己休息一会儿。一会找个地方吃饭吧,都快一点了。

最后我还是打了,然后我被怒斥一顿,我知道他现在很激动,我先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告诉我爸说:“爸,你先别生气,听我把话说完,我现在是把你当成我的一个朋友,才告诉你的。和你说这些事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想法。你不用激动。

你 年轻的时候也一定有过一些自己很想做却知道会被父母拒绝的事情,因为父母会考虑很多,而我们只凭自己的一时起兴。你也许做了或没做。我知道从很多方面考虑 我这都是自私的,但你知道吗,我觉得有些事情现在不做以后就再没这机会、再没这心思了。我知道你说以后自己能挣钱了想干什么干什么。但那时我已不再年轻, 我也就不再需要这些。而且我觉得这是对自己的一种投资。经历会使我成长。我现在就非常需要。

我从同学那里借了一点钱,开学后我会想办法还上的,这个你不用管。我知道你担心我的安全,我出来已经快一个星期了,每天骑行,我会提前弄清楚路,车多我会注意的,爸,不用为我担心,不要告诉我妈。”

我们应该让自己富起来。不为别的,只为去做吧。然后就可以。

路 开始变得很宽起来,然后就下起雨来。武汉要到了,大城市嘛,路肯定要宽,从地域上看,突然下雨也属正常。他的短信又来了,“到哪了?”好几天没来短信了, 他的短信很重要也许他不知道我这么想。我先把车子停在一个能避雨的地方,我怕会下大。看着这条已被打湿大路,这雨来的真清爽:高高的杨树,宽宽的大路,通 往大城市,通往许多人梦想的迁徙地。虽然,我并不这么想。“武汉,这会儿下雨了。”我这样回他。

以为前面就到了,后来却发现,其实还很远,又骑了好久才渐入繁华。流动的对面,是你眼前的风景,也是你无法摆脱的繁华世俗。她不懂你,就像你不懂她一样。发达、荒凉自有它的规律,执着、遗憾自有影响他的环境周遭。也许每个人都会成长到独自承担一切。虽然我们其实一直有人陪伴。

夜幕降临,在长丰乡停留,外面的店很安静 巷道口卖水果的大妈心情愉快,生活幸福,一天一天。

住宿、启程、过长江大桥,遥望黄鹤楼。当时的浮夸心里很重,很美很壮阔却没能好好地感受。在那拥挤的路上并行着川流不息的汽车。没做停留,拍了几张照片、想起《黄鹤楼》、想起小时候、想起我接受的教育。

我 来到了中山公园,本来去了武汉博物馆,但今天闭馆。公园在这里,我把车存到里面。在这里待了一下午在里面拍了很多照片,像一个摄像师,很认真很讲究,里面 的树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整个公园树群很多,覆盖的安静老人年轻人:恋爱、牌局、棋局、品茶、闲聊,游乐场、音乐厅。一个人坐在水边思量水的安静,喝口 饮料:喧喧嚷嚷的骑了一上午,刚午后有点疲惫。坐在石头上睡了一会。

总是忽然的这样想,这个城市这个地方每天都这样吗?停不下的汽车轰轰声,带起一阵又一阵未曾落定的尘埃。现代化都市应该都是这样吧,有喧闹、有安静、有高雅有低俗,其实都是人的生活。

回忆一点一点的,很零碎。有些事不像写小说,这里没有完整的故事情节。

我 们做的许多事情,回到宿舍并不会对大家提起。没有笑点?不是新闻?不留痕迹?毫无关系?也许是的。其实,我们内心很忙碌、很疲惫、很盲目。最近在看一部美 剧《纸牌屋》主演凯文·史派西,很喜欢看他与镜头对白的片段。最后一集她们夫妻俩又坐在窗前时,导演没让他老婆把那句话说出来,而是给了个看着丈夫的镜 头,然后说了句,“ho~,我又说傻话了。”她说的奔波、计较、算计、努力所有的这一切的目的,很苍白。为荣誉?为成就?为举足轻重?即使很累,也不遗余力,其实她想要个孩子。

我 在武汉呆了三天,一个人转来转去,最后,因为出去玩误了火车,然后改签,然后出现在深圳。车子用中铁物流寄回了郑州。这些是到武汉的第二天计划好的。深圳 下雨了,我竟是瞎转了一圈。然后,取了点钱、吃了顿饭,又回到了深圳西站。然后才像刚下站似的,往东去,找好久才找了家旅店。我决定明天去找我妹。智能手 机是在我回到家后退役的,幸好没事,这段旅行如果没有她,总之帮助大了。在深圳呆了四五天。感觉自己像个侦探。。。。。。此处略去一万字。

真的很不错。

在深圳的这几天,可以记录但绝不是写出来,也不是能拍下的。我觉得故事的最精彩处,靠的不是描述,而是我们的想象力:你能感悟多少就能收获多少。人生应该也这样。

就这样结束了,不后悔,很庆幸。对了,不断给我发短信的人,别人喜欢叫他,扎哥。

——————————————————————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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