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天堂还好吗?‖来自《海上钢琴师》马克斯·托尼的一封信

文:哎哟喂是你    图:手机截屏

「三刷《海上钢琴师》感慨每一次在转弯处的遇见,在上篇影评中笔墨几乎未曾涉及,贯穿始终的另一位男主角马克斯·托尼,发文之后惴惴不安,于是便有了今天的这封信.」

上篇影评点这里:遇见,转弯|三刷《海上钢琴师》



恍如隔世却日久弥新

嗨~1900:

我是你的老朋友康恩,那个拥有一把“康恩”牌小号的康恩。而现在你要叫我农场主康恩,挤奶工康恩,坐轮椅的老康恩……是的,毕竟30多年过去了,现在我老了,每天多数的时间除了睡觉吃药,就是坐着轮椅在窗前发呆,擦擦我的小号。今天的窗外夕阳似血染红了半个天空,像极了被百吨炸药引爆后的Virginian号。

话说回来,嗨,伙计,到天堂以后你找到你的左手了吗?如果真的组装了两只右手,我也相信完全不影响你继续弹钢琴,你始终能创造奇迹,不是吗?

还记得我初次登船的日子吗?那个招募者居然说不再需要小号手了,我不由分说拿出小号,由室内吹到室外,我知道我吹的好,能吸引人心,也能吸引在船舷张望的你!就这样我登船了,并如愿成为船上乐队的一员,轮船行驶在风平浪静的大海上,和陆地上生活并无太大区别,船上完善的设施让我惊讶,乐队初次磨合,你和传说中的一样,琴技行云流水,真人安静不善交际。

油轮生活的第三天,遇到了风暴,天知道,那是怎样的天昏地暗,我根本站不起来,走不稳,我看到无数只皮鞋随着大船的颠簸在走廊滑来滑去,我一个踉跄差点摔下栏杆,胃里翻墙倒海,我跌跌撞撞,连滚带爬来到音乐厅正在抱着垃圾桶狂吐,恍惚中,你出现了,在摇摇晃晃的船舱里你如履平地,我震惊极了,让我更震惊的是你带给我的治疗晕船的办法……

我跟着你来到音乐厅,水晶吊灯哗啦啦的大幅度摇摆着,你一如往常优雅在钢琴面前坐下,我鬼使神差地听你的话解开了钢琴固定脚扣,钢琴和你瞬间划转开去,在你的召唤下,我狼狈地追上,在你身边坐下……就在那一瞬间,由你手指带出的音乐占据了一切,我完全和钢琴和音乐融为一体,合着旋律,伴随着海浪,我在飞,自由自在,低垂的水晶吊灯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如梦如幻,我顺手喝了一口威士忌,生命嗨到了极点!

我们沉浸在在音乐的海洋中,任由钢琴带着我们滑翔,直到冲破音乐大厅彩色的玻璃隔断,直直冲进船长的房门……看着惊讶中的船长,我们哈哈大笑,上帝啊,还有比这更疯狂的事情吗?

闯祸的我们,被船长惩罚去当铲煤工,那是我们除了合奏之外最亲密的一次合作,你灰头土脸地铲了没几下,就把铁锹填进了锅炉,去他*的惩罚,我学着和你一样把铁锹扔了进去,然后我们一起躺在煤堆上休息,我问你,可曾想过离开大船去陆地生活?你对我说,什么陆地上的人喜欢刨根问题,喜欢追求不切实际的东西,永远不知满足,诸如此类,啪啦啪啦……我才发现我们的差距不仅仅是在音乐造诣方面。

我热爱我的康恩牌小号,我热爱工作,我热爱街边酒馆的微醺,爱看漂亮姑娘,等我攒够了钱,我是一定要回到陆地的,我要让更多人听到我的音乐,挣足够多的钱,结婚,有一栋自己的房子,生一群孩子……所以我逮着机会就给你讲陆地上的五光十色,我无法理解的是,从未上过陆地的你,怎能如此笃定地认为,陆地的生活会那么糟,未曾尝试,你真不该这样拒绝,你的琴技我心服口服,五体投地,你的思想我无法苟同。

试着说服你刻录那盘唱片,试着打开你的心门,刻录时你遇到了那个蓝眼睛的姑娘,你动心了,一个个乐符饱含着初见的美好……那是我听过得最美的曲子,沁入心脾,如痴如醉……后来,我凭着记忆反复吹奏,也无法完整演绎。一个伟大的音乐家,获得大众的认可,为需要的人送去慰藉,是多么美好的事情,而你却说,音乐只属于你自己,只属于这艘船,最终你拒绝发行唱片,你抢走了那盘母盘,居然还掰烂扔进了垃圾桶!我们太不一样,完全不属于同一个世界,你是一个天才音乐家,正巧作为朋友的我懂音乐,看着如此美妙的音乐被扔进垃圾桶,我真的很难过,我把碎片一个一个的捡起来,思考着这个糟糕的世界和扯淡的人生,想要的要不到,拥有的缺不需要……犹豫许久,我把这些母盘碎片放进了钢琴箱内,即使它无法流传于世,也不该葬身于垃圾桶里……

日复一日,看你疯狂的演奏,无拘无束,琴技愈加炉火纯青。突然有一天你说要下船去陆地了,惊讶之余,我知道你是要去找你的姑娘了,我为你高兴,眼看着你下船,眼看着你停下,眼看着你扔帽转身上船……好吧,再也没有人可以影响到你了,你不下船就自己呆着吧,朋友我要离开了,我需要更广阔的天地,更广阔的舞台,现在我有了足够多的薪水,我要去陆地闯一片自己的天地,用一把小号和我的音乐,创造自己的想要的生活!

是的,朋友,就如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我依然穿着十几年前的那件大衣,兜兜转转近十年,在炮声中我辗转了好几座城,酒馆音乐厅说倒闭就倒闭,有时工作了几个月一分钱都拿不到,那时候到处都是大型工厂,汽车已经取代了马车,处处机器轰鸣,当一个工人也许没有多高的薪水,养活自己起码是没有问题的……身无分文的我,做了最后地抉择,我走进了乐器店,准备把我的康恩牌小号当了,换些钱填饱肚子然后去厂里找一份工,老板是个好心人,允许我最后吹奏一首曲子,也正是这首我反复练习的你弹的那首曲子,让我知道了你信息,原来船上的那架钢琴,被这个乐器店收购了,老板在琴箱里发现了那个碎片母盘,并修复了它,无与伦比的音乐,一下子就让老板识别了出来,我才知晓那艘船即将要爆破炸毁……

而我就是知道你肯定还在那里!

我用当小号的钱,买通准备炸船的工人,就这样用那个留声机用你的音乐,找到了你,除了脸上多了几道褶子,你依然优雅绅士,我想说跟我走吧,我们兄弟联手,就有希望,跟我走吧,活着就有一切可能!又有什么用呢,你愿意付出生命,也不愿意离开,你始终面带微笑,我泪流满面,我甚至第一次开始嫉妒,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对音乐充满热爱的人,可是为了生活,我当了我的小号,而你,却能用命去坚守去热爱,我嫉妒,我做不到!

离开后就在我茫然无措的时候,那个乐器店老板归还了我的康恩牌小号,他说一份真情一个好故事比一个旧小号贵重得多,他看出了,我需要它……后来我进了工厂,生活几经窘迫,都是康恩牌小号陪着我,我反复吹起你作的那首曲子,也因此认识了一个美丽姑娘,然后结婚,生子,慢慢变成老康恩!

你看,这就是你的朋友康恩,一个庸俗的人,还好你一向都知道,我就是这样的人,只想好好活着的一个人。也许过不了多久,我们就会相见,到时候再带我飞一次吧!你的朋友老康恩十分怀念你……


(完)

吹号的马克斯·托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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