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长时间,没有坐下来认真对待写作了。虽然每次都是些无关痛痒且无人问津的文字,但找一个自己认为适合又惬意的夜晚,来一场与“伊底”彻心的对话,也会被视为单纯的幸福。
高中毕业之前好像对幸福没有过真正的定义,而在我能所想到的诸多答案中认为“欲望”是最好的解释,因为我们每次的幸福都是在“获得”中体现的。你的每一次幸福都不会平白无故,也许是那天阳光真好,陌生人回馈了你的微笑;也许是路边的小狗朝你摇了摇尾巴,让你感受到了温馨;再或许是朋友电话那端浅浅的问候。猎取外界对我们有利的因素会成为获取幸福的必要条件。
有段时间,我把幸福看成是生活中微小的满足。在我口渴时,能立马拿到一杯清水;在我瞌睡累瘫时,能有张舒适的床;在我悲愤难过时,能有人听见或看见并投以关怀。后来大学找工作时,我发现这种小幸福完全不能满足我对现实的需求,于是我开始升级我的“欲望”,即我需要更高级的事物来体现幸福感。其实幸福感有时候就像一个疯狂的杀人犯。在一次不经意的错杀中,它发现了乐趣,于是在每一次空虚来临之时,它都会寻求更大的刺激。我们的生活亦是如此,一颗“觊觎”的心从来都没有停止过跳动,总是不满足当前的种种,而去想得到更多。佛家云:“无欲无求。”清新寡欲的和尚是没有什么好求的,但作为一个平凡众生,“有所求”才是合理的。现在普世衡量成功的标准就是money。这钱可以买来厚厚一沓的幸福,甜的、辣的、酸的、苦的五味杂陈。欣然接受现实,接受大众赋予幸福感的定义,是一个人成熟的标志。而真正的成熟是你越来越接受现实,不是越来越现实。那年之前我对幸福没有概念,那年之后竟然也同他们一样向命运献上了膝盖。
上个月我25岁生日的那天,我忐忑说:“这岁月不饶人,下一岁就是青春的尾巴了。”还真他妈的是尾巴了,像壁虎的尾巴,轻轻一拉就断了。过去的每一天里,记忆里的亮光都是我赖以生存的精神食粮。有时靠这些回忆存活,把自己包裹在厚厚的过往里面,是契诃夫笔下的别里科夫,是一只逃避现在又不愿面对未来的酒鬼。在每一天的将要清醒的早晨都有些负罪感,意识混沌,发声自问,在这里干什么,为什么在这里。可是呢?还会像一只被定了时间的闹钟,机械的走完这一天,睡了一觉,拧紧发条继续走。
要是十年之前,我是绝对不会写出这样的“怨妇”式文章。那时候我只会写高考作文,写岳飞饥餐胡虏肉的精忠之情;写嵇康死前从容的《广陵散》;写李煜的春花秋月何时了;后来我觉得这世界不公平,我就开始痛骂它。可每次骂完之后又很贱的告诉自己,世界很美好值得去努力。我终究没有改变世界的能力,也很难做到不被这个世界所改变。面对周遭,只能学会妥协。这样的改变,我仅有希望不要体无完肤,起码留点微亮的曙光,让我有憧憬的幻想。这幻想也必然成为我垂垂老矣之时的精神寄托。
其实这世界上无非两种人,一种看不透的,一种看透的。看不透的密密麻麻排在那里,戴着倒计时的手表,手表指针的每一声滴滴答答都不是他的兴奋剂,是他波澜不惊的心跳频率。他们无力挣扎,呆滞的目光配以被束缚的思想成为了别人手中的提线木偶。看透的挤在那些看不透的人身边,有些趾高气昂;有些静淡如水;趾高气昂者以为自己看透了一切,向别人宣扬世界,可笑的是他自己都沉沦在悲情陷阱里。静淡如水者洞悉了一切,知道逃不过凡世,所以他们去创造简单的幸福,便从中汲取快乐,判定出人生的真谛。后来上帝很认真的对我说:“多的是第三种、第四种、第五种人啊!”我也很严肃的对上帝说:“你他妈的真会吹牛B。”如果哪天你在路上碰见了第三、四、五、六、七、八种人,麻烦您告诉他一声,我在寻他,我要带他去见上帝认错。
我还喜欢说一些毫无道理又尖酸刻薄的话,譬如:这世界上的所有孤独都是被逼的无奈。其实这话是有点依据的,是基于在小镇上一年的所见。上下班的路上会途径一个陈旧的店面,门口总会坐着一个近五十岁的男人,他的生活好像就是一台旧电脑和书架上满目无人问津的书组成。眼神也许不好,用厚重的眼镜片下盯住屏幕,缤纷的外界都是在荧光屏下呈现的。我有好多次都想去问他:“难道你不孤独吗?为什么没有看见你出去走走!”被事物表象迷惑是我们常犯的错误,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的双腿是不能行走的。他的世界,他的轮椅是无情的生活强加的。也许在他游离的眼神中有颗蓝天白云的心,而那些匆匆在他门口经过的路人却不知他的烦恼,他的忧愁。
有时候我会很纠结一个关于“待在”的问题。有些人穷极一生待在一个小镇上,小镇的褪色,小镇的兴衰变迁,都历历在目。而有些人离了家乡,拼了命努力的在外面存活,想要的不也就是一块可以安身之地。我矛盾的是以前面一种人的眼光看后者,你想要的安逸我们每个人与生俱来就能拥有,为什么如此执拗,甚至会放弃尊严,变得自私自利、尔虞我诈……而以后者眼光看来又会鄙夷前面一种人,他们井底之蛙、鼠目寸光;他们以为自己生活的地方就是世界的中心,他们没有观过世界也不曾想过去看看,醉在当下。两种人生的碰撞是我最近一直在考虑的问题。前几天加班,好友打来电话说一些有的无的,最后说了一句:“总不能一直在外面飘着吧!人总是要选择一个地方待着的!” 对哦!即使你繁华阅尽,跋山涉水万千,最终也还是要选择一处栖身之所,待在那里,不是吗?
我有个很奇异的想法,就是我们每一个人死后,肉体和灵魂分离开来。漂浮的灵魂看到黑漆漆的一片如鸽子蛋大小的玻璃球,它们无限的向远方延伸。每颗玻璃球在输液管的作用下扑通扑通的跳着,这些输液管汇集到一颗巨大的心脏上。这颗大心脏给每颗小玻璃球赖以生存的养分,让他们活着或死去。当我们死去时,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一生不过是一颗会思想的玻璃球幻化出来的。有一次看一部叫《空房间》的韩国电影,导演最后说这世界是虚幻还是真实,去怀疑这个世界虚幻或是真实,真他妈是一个神经病一样的问题。没有关系,神经病也有自己的丰富世界。
很奇怪,为什么最近老是感冒?
噢!原来这人生也就是患伤风,时好时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