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届初三三年后最大的收获,就是考完有几天完整假期挥霍。因为近视得变态,看电脑实在痛苦,没有阅卷。每到此时,有些郁结在心的东西会不自然闪现,与其那样,不如找些喜欢的事做做。于是重新去认字。
那个我常去认字的博客,其主人很勤奋也很友好,在我荒废学业的时光里,更新的字幅多了厚厚数帧。过去认得的现在忘了,所买的几本字典被搬到新家,遇见“故交”可以猜认,遇到“新知”就无计可施了,总叨扰先生,虽然人家好脾气,可自己也觉得惭愧。偶然发现苹果店里有甲骨文认字软件,虽然不全,但是以游戏的形式猜认,居然常常可以通关。
在这样的时光里,有些琐事的无聊渐渐被抛开,就像喧嚣的尘埃渐渐落定,我希望它可以成为肥沃的土壤,继续滋养新的日子。网络真是好的发明,它给予人极大方便。你可以查阅你世界之外的东西,可以请教你现实之外的先生。《散氏盘》《毛公鼎》《大克鼎》《大盂鼎》《摭古遗文》《订正六书通》……进入我的视野,世界何其大!字背后藏着多少有趣的意蕴,让你来不及思考别的,这就是沉迷其中吧?
由“字”引申开来的另一个世界在我眼前展开,那是一个浩瀚无比的天地。为了找寻这些符号不得不追根溯源,到博物馆去寻青铜器时代的密码,听有关博物馆镇馆之宝的介绍……遗憾那时候在台北故宫博物院与毛公鼎匆匆错过,那时候它只是我的世界里一个礼器,一个青铜时代的见证而已。幸好还有一个鼎在邻城,听百家讲坛《镇馆之宝》的介绍,想去上博亲自看看那个大鼎。文文说,想做什么趁想做时就去做啊,又不是有人不让你体验?我想也是,为什么一定要绑架别人也来对你的世界有兴致,家里那个人被我绑架到南博只走了半天就靠在椅子上不走了……
每个人都该有一个独立世界,也不可能要拥有全世界。甚至最亲密的人的世界也不可能全部拥有吧?比如家人,孩子的世界。比如一朵小小的紫罗兰花的世界。那副对联内容真可以开导人:
盈天地岂无知己,交二三猶可读书
其实,与字为友最好,它不怨怼,不恼恨,只静静地存在。在这样认字日子里,不知怎么,我想起自己读过的一首诗:
我想象不出
灵魂是什么形状
什么颜色
它可有体温,香味几何
如果我起身向它问好
它可报我以微笑
我只能看见你的身体
睁着眼看它
闭着眼看它
那些山峦、湖泊和森林
那些河流、草地和海峡
我将一一为它们命名
用手指告诉你
我走到了哪个地方
你不知道
你的身体里有音乐
有叮咚作响的小东西
有我听不懂的月光
以及我仿佛听懂的鸟鸣
它一直漫出你皮肤的边界
向我不知道的地方去
天空干净得只剩下蓝
在你的身体里
我找到了自己
不知道是否真的找到了自己,但我知道,在其中,可以让自己日子有趣而丰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