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母亲19岁时,我的到来让这对她不知所措,父亲第一次知道了我的存在。关于这段时间的生活,母亲总对我说:“宝贝,我和你父亲从来没想过生活会这么糟糕。”。尽管母亲自12岁就在父母的安排下,与父亲订婚,但她一直都坚持说:“我是爱你父亲的,总有一天他会有所转变,我们将会过上幸福的生活。”
母亲脾气火爆,每当她发泄时,家里变得空荡荡的,父亲的衣物也烧成了灰烬。屋里满是碎玻璃、衣服和书本。父母的争吵声,夹杂着我和妹妹的哭喊声,响彻整个院子。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接下来的一幕幕是我永远不愿提起的。在父母的争吵中,我和妹妹成了最大的牺牲品,拳头、棍棒、砖块均砸向我们稚嫩的身体。直到我们遍体鳞伤,呼吸困难,父亲才肯停手。日复一日,不曾停歇。
母亲20岁时就有烟瘾,或许是因为她母亲早逝、家境凄苦和婚姻不幸。所以她才会用这种方式来消除烦闷。早年,母亲曾提起她的母亲,她说:“宝贝,你的姥姥是个非常善良、隐忍,懦弱的小女人,每次你姥爷气势汹汹地回家,用脚把饭菜踢翻,盘子、碗、筷子、衣服和瓶子全都散落在地上。你姥姥并不生气,悄无声息地打扫着屋子。”
母亲是家中最大的孩子,为了逃避姥爷对她施暴,她常常跑到村头破庙躲起来。每当提起此事,母亲都用一种极其伤感的语气说:“我永远不想回那个家,就算睡在破庙里,也比这个家更安全。”。 那个时候的我,体会不到母亲的感受,只是极其想知道母亲在破庙是如何度日的。
关于那个时期的生活,母亲常常提起:“宝贝,好的事情我记不清楚了,我只记得整天做家务,照顾弟弟妹妹。和同村的朋友闲逛,谈论着各自家庭的不行,憧憬未来的好日子。”
母亲常常对我说:“宝贝,当时家里很穷,不过我那时考试都是班上第一名,跑步是全校第一。你真该看看当时我有多么优秀。”
母亲为了给舅舅换媳妇,无奈嫁给了父亲。多年后,每每提及此事,她无不眉头紧锁,思绪万千。“宝贝,你知道吗?当时,我是不同意嫁给你父亲的。你姥姥、姥爷年事已高,仍要为你舅舅的婚事费尽心思。我忍心看到他们伤心,不得已放弃学业,答应这门婚事。”
父亲出生在一个富裕的家庭,是家里的老幺,有四个姐姐和三个哥哥。他父亲是村里出了名的老实人,常常受人欺辱。他母亲则是一位伶牙俐齿、干练果敢的家庭妇女。
父亲曾经对我说:“云溪,你的爷爷是个善良淳朴的农民,承担了所有的家务。你的奶奶刁蛮任性、聪明伶俐、生得非常俊俏。她通常不会挂念家里的孩子们,去街里听戏。我出生那年,你爷爷奶奶都四十五岁了,所以我倍受宠爱。”
姑姑曾经述说父亲的童年:“骄纵、宠爱、奢侈,一直生活在家人的保护中。”
听奶奶说,家里闹过几次土匪,有钱的物件被洗劫一空。为了养家糊口,爷爷奶奶靠种田、养羊养活了八个孩子。尽管后来家里十分清贫,但她还是尽最大努力关心父亲的生活,并让他接受最好的教育。为了让父亲上学,伯伯、姑姑们十来岁就去做学徒,挣钱养家。父亲上的是市里最好的高中,那学校每年都有学上进入清华深造。
父亲高中毕业后,并未如奶奶所期盼进入名校读书,而是做了村里制衣厂的一名普通会计。厂里小姑娘们都非常喜欢他,常与他打情骂俏。父亲也极会揣摩姑娘们的心思,因此多对他一见倾心。
父亲十分聪明,村里的长辈常常夸赞他。但是在家人的娇纵下,他自私、特立独行,总是对人十分冷漠,还经常恶语相向。由于父亲五官清秀、身材健硕,运势极佳,居然受到众人的宠爱。
几年后,父母在双方家长的催促下结婚了。在这之前,他们见过几次面。父亲给母亲的印象就是像小说里的男主人公一样阳光帅气。
父亲和母亲认识时,母亲12岁,父亲18岁。母亲那年穿着碎花阔腿裤,紧身短上衣。父亲这样形容母亲:活泼、时尚、稚嫩、可爱。父亲说:“她时那么天真无邪,善良淳朴。”
很快,在母亲朦胧不懂爱的年龄,他们认识了。在很多方面,他们有着不同的想法。父亲追求安逸、平淡的生活,母亲却喜欢刺激、争强好胜,事事都要拔尖。他们常常争吵不休,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
1982年初他们结婚,1983年12月生下了我,那时母亲19岁。
我出生不久,为了生计,父亲便辞掉微薄收入的会计职务。父母开始做起了水果生意。为了赚多些钱贴补家用,他们常常早上4点去批发市场进货,才来得及拿到早市出售。父亲曾经说过,起初他们是流窜的小贩,整日惶恐,常被城管围追堵截。
为了逃避城管,父母总是先想好各种退路。小巷子成了他们的避难所,父亲仔细地寻找着能藏匿的巷子。即便如此,他们也会被城管抓住。母亲在城管面前哭的梨花带雨,低声诉说家中光景很是惨淡,生活压力大,心中尤为苦闷。然而,城管们只会向她投来鄙夷的目光,毫无情面的没收所有的东西,还要另交一部分罚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