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究竟算不算得是一枕槐安?
在开始这篇文章前,我要先和大家分享一首小诗。来自舒婷的《往事二三》。
一只打翻的酒盅
石路在月光下浮动
青草压倒的地方
遗落一只映山红
按树林旋转起来
繁星拼成了万花筒
生锈的铁锚上
眼睛倒映出晕眩的天空
比竖起的书本挡住烛光
手指轻轻的衔在口中
在脆薄的寂静里
做半明半昧的梦
舒婷在写下这首诗的时候二十六岁,人都说少女情怀总是诗,你仿佛真的能读出她诗中的朦胧。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断地有人在说,往事如烟。我曾经写过很多的篇幅都在描述往事,也曾经怀念,也曾经忘却。但那个时候我尚且从未想过,往事究竟是不是一枕槐安呢。
可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有很多的事情,有很多的人都是在不断提起后慢慢消失在你全部的记忆里。说的越多,忘得就越快。那些总是被提起最后云淡风轻说出口的,在开口的每一个瞬间都在被瓦解,直到连最后的粉末都被风带到了很远的天空。如果这样算的话,往事既算得,又算不得。算不得是那些你不愿讲出来的,不说的话那些故事就永远属于你一个人,不是一枕槐安,亦不是黄粱一梦。
在年轻的时候,人们总是敏感而又多情的。可我们都忘记了,有很多的故事不论有怎样美好的开始,脆弱的过程,悲剧的结尾。或是不太美好的相遇,不太愉快的相处,却喜悦而又幸福的结局。你甚至都不清楚,经过年岁不断地变迁与打磨,最终百年之后与你同眠的,在你身边那口棺木里还是不是最初那个让你卸下心房交托的款款山河。你也不知道在千万年后的某一天又会以何种形式再重聚。江河汇聚成海,云雨归于天空,倦鸟都知道回家。那些久远到人力根本无法探寻的事情,谁又能知晓一二呢?
我曾看到有人说,展翅高飞妥协于岁月静好,最后罗曼蒂克也败给了柴米油盐。人们在这个世间独一无二,却不是主宰者。那些前路漫漫你没有办法提前预知,甚至于许多的过往都是在无可奈何下最终生成。在这样强大的自然力面前若是人执拗于过去,就无法再往前走一步了。世间万物都在生长可你的生长却骤然停止了。
我既不信往事随风,亦不信念念不忘必有回响。随风的不过是那些本就不该被记住的,念念不忘的总是得不到的。人是因为执念太强,奋力去找才或许重逢。但却不知这一场重逢随之逝去了多少山河岁月,值不值得别人说不上,大概连自己都说不上。
我只愿岁月在前,人随之其后。不拼了命去追也不停在原处静止,你只要勇敢的,坚定的去走每一步。相信每一场相逢,相信每一场遇见。人总归是不像那伫立了千万年都不倒的宫阙,便是华灯倾颓,宮柳尽断,觥筹不再,人亦散尽。还在这天地间,山河里,仿佛可以跨越时间,永远的矗立着,直到万物丧失,宇宙洪荒。
那些学术界被推出的理论,或许在一个开始之后,过了几百年才会有传承。这其中不知有多少人为之付出毕生心血,有的人终其一生也到达不了那个终端的领域,可仍旧活的值得,只愿做那人类历史长河中建设的小小的砂砾。肉眼见不到,可它却见证了历史。这是成全,亦是值得。
你看,百年之后你在哪,身边又是谁,哪能说的准呢。或许那时你反倒该庆幸,有一些二三往事终究还能被你记起,而你一生终归还是为自己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