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岁大的女孩躺在一张陈旧的草席上,草席的边角被磨得没有针线锁边痕迹,条状的干水草像八爪鱼一样散在女孩的周围。
女孩赤裸着下身,一条开裆裤都没有穿。上身穿着一件脏脏的平色无纹的套衫。
女孩莲藕似的双腿带着泥巴,脏兮兮的一双小脚丫朝天张开十个脚趾头。
她全身紫黑色,嗡嗡的苍蝇在她身上停下,又飞起来,飞去她的眼睛。她的黑眼睛睁得大大的,瞳孔最后的光芒慢慢褪去散失。
她生前最后一场剧幕藏在这束将近消失的光线中。
胆裂。医院下来的医生扒了扒女孩的眼皮,按着女孩腹部,用拇指掐了一下女孩的脚心。
胆汁分泌瞬间过急,胆裂了。医生抬起头,对女人又重复了一次。
女人脸青鼻肿,衣服被撕烂了还没来得及换。她其中一只眼睛被砸烂了,眼皮耷拉下来盖住眼珠。她剩下的另外一只会转动的眼睛,看着女孩,又流开一条长长的河流。
真的,女人不知道孩子的胆子这么小,早知道被打死也不挣扎,不嘶喊,不吭声,让男人捣成肉泥,她也不应该出声。
或许那样女孩就不会从梦中醒来,看到女人被男人按在地上,男人手上操起一张凳子冲着女人的脑袋砸下来,女人发出惊恐绝望的呼叫时她哇一声大哭。
甜美的小梦涓涓细流,在出海口处遇到狂暴的浪头。巨大的恶浪盖过她长了24个月的所有器官,她哇地哭出一口气,应该要回来那口气没有回来,被浪头截住。
她的呼吸就停了。
红扑扑的脸蛋慢慢被死血侵入,接着是整个身体被死血吞噬,她失去了温度。
真的。女人真的不知道人的胆子会这样就破裂,胆破裂了人就死了。
剩下一只眼睛的女人,木然的走了。
村里另外一家的男人有两个孩子,缺个媳妇,于是她就去了那个男人家里。
村里少了一个两岁的孩子,吵闹的男人和女人一对。在大家的生活里,什么也没改变过。
什么也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