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法下载蒙古的谷歌离线地图,你有准备地图吗?”
“没有。”
“我们的方向应该是对的。如果背后二连浩特,那么前面就应该是赛音山达。”
“也许吧,而且就那么一条路。”
我们背着两个大大的登山包走在扎门乌德的街道上决定搭便车去赛音山达。从刚刚还满大街汉字的二连浩特,转眼就到了这个戈壁边陲——红色,黄色,蓝色,橙色的平房散落在沙尘飞扬的土地。我认不懂的西里尔字母的简易广告牌,让我意识到,这下真的到蒙古了。
走在深一脚浅一脚的沙地人行道上,顺着貌似全镇最宽大的柏油马路向北走着。迎面而来的是已经放学了的三三两两的学生。女孩们身上的百褶裙西式套装,有点和这个荒凉的城镇格格不入。
随着不断向北的行进,房子变得稀少起来,背包也越来越沉重。
“没路了!”卡卡说。
柏油路突然就终止在了前方不远的地方,取而代之的是广袤戈壁上的车辙。
刚巧有车过来,我们向来车挥手。在玻璃窗落下后,我们愕然地发现对于搭车的准备显然不够充分。因为除了英文的地名——“赛音山达”,我们不能对司机说出更多的话了。甚至手机里连地图也没有。
车里的人笑着摇摇头,指着左侧的平房区,说了一大串蒙语。
“好吧,那谢谢你了。”就此挥手再见。
当我们拿出手机,找到LP里扎门乌德的地图试图重新研究时,另一辆车停在了路边。
卡卡走过去,“赛音山达?”他用英文问道。
“赛音山达啊!?……”
看着我们满腹狐疑的面孔,车里的人大笑起来,我们也无奈的笑着。不想他却走下了车,在我们身边蹲下,用手指在沙土地上写起字来。
“好像是个数字,嗯,是100,000。他问我们要十万蒙图。”
“差不多三百块人民币啊,他以为我们在找的士吧。”
“no no no,那太多了。”
大家又摇着脑袋笑了起来。就在我们讨论的空档,这荒凉的空地上逐渐围了一大圈子人。有刚刚放学的手里还拿着篮球的学生们,还有从另外一辆车上下来的几个人,甚至还有个手里拿着酒瓶的醉汉。他们互相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并开始为我们出起主意。
刚才要价十万的司机,指着铁路的方向,对我们说“哐哧哐哧哐哧,呜~~~,赛音山达!”又指了指北方。
“哦,火车,那火车是几点呢?”卡卡指了指自己空空的手腕上方比划着。
“六点!”一个学生大声用英文答道。而拿着篮球的学生指着南边镇中心的方向说“公共汽车!”。黝黑的醉汉带着已经破旧不堪的毛毡帽子,一手抱着酒瓶,一手指着西边,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我本能的后退了几步躲避狂喷而出的唾沫星子。
“也许不是这条路,我们往回走点吧,回去看看巴士,或者火车时刻表。而且LP上说去赛音的路是柏油大马路。”卡卡对我说。
面对越来越多不知道从哪里围上来的人,虽说好心也爱莫能助。还是先往回走吧。
“而且如果就算搭车,这条路也不对。”我们突出重围,他们还在原地不断大声的讨论。
总而言之,向回走的路上,在询问了不下5辆车后,一位年轻的女司机带我们来到了去往赛银山达的柏油马路。
由于已经负重步行了很长的时间,我们决定卸下背包在原地等待来车。向前100米左右的位置,即扎门乌德尽头的指示牌。我守着两个登山包,卡卡奔向前方拍照。与此同时,一辆重型大卡从我面前缓缓路过。可却被他拦了下来,转眼间,他向我挥手示意“出发”。
不同于小汽车,我需要费些劲才能爬进驾驶室。坐在比我还要高的多的座椅上俯瞰一望无际的戈壁。如此,旅途真正开始。
好心的司机是个会讲一点点英文的小伙子,拉了一车的水果,从二连前往乌兰巴托。
交流简单地仅限于路边所见——“牛!牛!蒙语的牛怎么说?”我们他。
“乌赫尔”
“羊!”正前方远处散落在山坡上的一大群绵羊喊道。“羊呢?羊的蒙语是什么?”
“吼音”
“那个,马,马的蒙语是’摩尔得’”被小伙子抢先看到了。
就这样,像小朋友去野营一样学习了所能见到的所有活物的蒙语,然后听完后就忘了。(随后能够记得是因为在蒙古一路搭车都在问类似的问题)
之后,一段长长的旅途陷入了像眼前戈壁一样无尽的沉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