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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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晨,死丫头,醒醒,要迟到了!”

初夏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暖暖地照在沐晓晨的床上,伴随着妈妈的狮吼功,她睁开了眼,打了个哈欠,朦胧中感受到了窗外明媚的阳光。

今天是周一,要上学。她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时间,七点四十分,怎么这么晚了?

手忙脚乱地穿好校服,一边扣着校服纽扣,一边往外冲:“妈,妈,我来不及了,不吃早餐了。”

“这孩子,总是这样,什么时候能改改毛毛躁躁的样子。”

初夏的校园,连空气里也带着花香的味道,到处充满了活力。操场上传来男生打篮球的呐喊声,教室传来朗朗的读书声,一会是英语朗读声,一会是课文朗诵声。

沐晓晨一步三个台阶,跑到三楼教室,气都不带喘的。她站在教室后门,从肩膀摘下书包带子,把书包抱在胸口,一边猫着腰从后门偷偷溜进教室,她的座位在后面最后一桌,这样不费吹灰之力。

教室里静悄悄的,落针可闻。

“沐晓晨,你怎么现在才来?”班主任杨老师走过来,站到她身边,假装生气地轻声问道。

“我悄无声息的,这都能发现,杨老师这也太警觉了吧?”沐晓晨心里腹诽:“老师,对不起,我睡过头了。”沐晓晨低下头,装出一副懊悔的样子。

“现在都什么时候,马上就要高考了,你的心还真是大。”杨老师沉着脸说,“下不为例!”

“是,一定下不为例。”毕恭毕敬地回答完,等杨老师转身,她立马坐下,刚喘了口气,就听见同桌不怀好意的嗤笑声:“你这掩耳盗铃的功夫还差点火候。”

沐晓晨白了他一眼,不搭腔,拿出作业本飞速地做了起来。

“我掐指一算,你昨天晚上肯定摸鱼了!”同桌用气声肯定地说。

“要你管!”沐晓晨头也不抬。

很快就是晨操了,大家放下手里的作业,纷纷走出教室,排队来到操场。

早晨校园的空气,清新而湿润,夹带着青春的味道。沐晓晨随着节拍伸伸手,踢踢腿,扭扭腰,下蹲,起立,看似认真做着早操,心里却在想着昨天晚上熬夜看的漫画。

早操后有几分钟自由休闲时间。同学们三五成群走着,有的交头接耳站着讲话,不时传来清脆悦耳的笑声,有的勾肩搭背地互相调笑嬉闹。

“你们看,那边的花开得真美呀!”胡馨馨指着操场边的一排开得正艳的紫薇花说。

沐晓晨看过去,那排紫薇花开得如火如荼,像是在迎接初夏的到来。沐晓晨突然想起了去年夏天,也是紫薇花开时节,她和同桌在这操场上赌气比赛跑步的事。

“沐晓晨,你要是不服气,我们来比赛跑步,看谁先跑到那头。”同桌指着操场的另一头。那头开满了紫薇花!

“好啊,那我们赌一个,你输了可是要请我吃冰淇淋的。并且不许再嘲笑我。”沐晓晨笑着答应。

“那当然,我可不会轻易输给你。你输了可不许哭鼻子哦!”他自信地说道。

两个少年,在这红白相间的操场上,你追我赶地奔跑起来,周围围观的同学给他们两个加油,一场原本两个人的赌气比赛变成了全班同学的激情澎湃。

最后输的自然是沐晓晨,本来说好的跑到头就可以了,那时她加把劲还是能追上他的,但怎奈何全班同学起哄:必须跑三千米才算!同桌也还一个劲地喊:“来,继续,停下的是小狗。”

“说好的跑到头的,你骗人才是小狗!”沐晓晨气喘吁吁地说。

“沐晓晨,加油,不能输给海景臣!”同学们齐声大喊,吓得沐晓晨慌忙又继续往前跑去。

“晨晨,晓晨,好样的,咱输阵也不输气势!加油!”胡馨馨的尖嗓子压过了大家。

结果可想而知,沐晓晨输得一塌糊涂,跑完三千米,直接瘫倒,四脚朝天躺在塑胶跑道上,怎么拉都拉不起来。

最后,还是同桌和好朋友胡磬磬两个人合力,半拖半拉地把她拽起来,走了一段路,不然她这腿铁定报废。

晚上,晚自修结束,在回家的路上,沐晓晨推着自行车出校门,刚骑到一个弄堂口,猝不及防地,一束紫薇花就扔到她车篮里。

“我们讲和了哦!”说着,同桌就骑着自行车“呼”地从身边飞驰而过。

“海景臣,你偷摘学校花,破坏公共资源,我告老师去!”沐晓晨冲着远去的背影大喊!

“告……就……告!”远处传来的声音隐隐约约。沐晓晨嘴角高高地翘起来,不知道是气的,还是乐的。

她和海景臣做了两年同桌,两人都是班级里的优秀学生,每次考试分数不分上下。

但让沐晓晨气得肝疼得是,他总是阴阳怪气地嘲笑她,还时不时偷拽她的马尾辫,然后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让她误以为是后面的人拽的,都高中生了还这么幼稚,让沐晓晨只能对他敬而远之。

甚至跟他在课桌上划分了三八线,不许他超越,要是被发现超越,必会换来她的一顿书本爆揍,当然他抱头讨饶的本领也渐长。

沐晓晨最终还是奈何不了他,她终于知道,他就是要故意找茬,故意恶整她。

于是,沐晓晨只好整天祈祷文理分班时千万别碰上他。可是冤家总是路窄,不但碰上了,又分在同一班。他还就是舔不知辱地抢到了她身边的座位。她刚坐下,他就也飞快坐在了旁边。又同桌了,沐晓晨不想活了。

她的白眼功力也算是炉火纯青的了,偏偏这家伙就装瞎子!

想到这里,沐晓晨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朝男生堆里扫了一眼,在男生扎堆的人里面,鹤立鸡群的准是他。

日落西山,华灯初上的时候,校园吹过一阵凉爽的微风,初夏带来的热气渐渐散去,晚风像别有风韵的妖娆女人在相遇的瞬间撩拨一下,又快速消失,来不及感受,只能回味那短暂的欢愉。

去学校食堂吃过晚饭的学生们三三两两地往寝室走去。

沐晓晨倚着路灯,等待她的好朋友胡馨馨。路灯下的沐晓晨美丽又清纯,浓密的发梳成一个马尾辫,耳旁几缕头发被她俏皮地夹在耳后,波浪般的八字刘海下,一张白皙的脸,自然又纯粹的弯弯柳叶眉加上一双含着春光的大眼睛,她的嘴巴比一般人略大些肉感十足。

一片紫薇花瓣被她叼在红唇上,不断用她那灵巧的舌尖戏弄着,似在品尝花的味道,又似在回味夏的味道。

沐晓晨看起来那样悠闲、自在,一身校服穿在她身上也穿出了美感,就好像她不是站在路灯下,而是站在舞台闪亮的荧光灯下。

刚从食堂出来的海景臣被她晃了下眼。他很快走上前,一巴掌猛拍在她肩头,吓得沐晓晨一个激灵,叼嘴里的花就飘飘悠悠落在地上。沐晓晨还以为是胡馨馨这个毛手毛脚的丫头,扭头竟是高出她一个头的海景臣这个冤家,便没好气地喊。

“你是鬼呀,光动手不动口的,你想吓死谁呀?”

“本少爷科普一下,这叫动动手,消疾病!”海景臣痞痞地说。

“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沐晓晨“哼”了一声,“我们大概是上辈子,上上辈子就是敌人,看见你就没好事,滚一边去!”

“那我们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做朋友不做敌人怎样?”海景臣故意凑近沐晓晨,口吻像是从来没有过的温柔,呼吸都喷在沐晓晨脸上了,让她瞬间脸红透。

她稍一愣,转头:“懒得理你!”

“你们俩在干嘛呢?”胡馨馨出来看见两个人不自然的表情,疑惑地问。

“没什么,哎呀,你好慢,蜗牛都比你快了,走啦!”沐晓晨的尴尬转瞬即逝,她拉上胡馨馨,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远去的背影,海景臣叹了口气:“不是冤家不聚头呀!”

今年的初夏有点热早了,同学们早就穿起了短袖校服,沐晓晨其实很怕冷的,特别是早晨与晚上,穿短袖还是感觉受不了。

但为了不被某人嗤笑,只好也早早穿上了短袖。这人肯定是有病,逮到机会就笑她。他精力如此充沛,都怀疑他的成绩得来是借助了异能力。

沐晓晨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从宿舍楼穿过操场,去教室楼。走在阳光普照的操场上,那翠绿的假草皮表面像抹了层油一般,光线铺洒而开,把绿色的草皮反射成了多重的彩色。

学校的初中生和高一高二年级学生,家里离学校远的总是在学校吃中晚餐。

沐晓晨家其实离学校不算太远,骑车也就二十分钟能到,但高三了,分秒必争么,父母也就帮她申请了住校。

远远地沐晓晨看见那头篮球场上战况激烈。她看见了同桌的身影,他像上了发条似的,在大发神威,因着他的身高和力量,似乎成了球场上的明星,矫健的身影穿梭在整个球场上,周围已经站满了观众,大都是些学弟学妹。

很久没见到他打球了,可能也是为了高考,暂时消停了吧。

其实,抛开海景臣平时的恶劣行径,沐晓晨还是蛮欣赏他球场上的英姿的。

沐晓晨私底下称他为“三儿”,之所以这么称他,全是那部《灌篮高手》的动画惹的。

海景臣打球并非凭借蛮力,而是用的巧劲,看他只要接到来球,他就会拧着腰,利用柔软的腰肢轻松跨入篮下,找到空当,或挑、或投、或抛,将球揉进篮筐。场边看着,就像个舞者一般,舞姿优美,令沐晓晨仰慕。

当然,这些只是她的感觉,而这些感觉只藏在她的心底,是万万不会说出口的,即使是好朋友胡馨馨,她也从来没说过。

常常让沐晓晨两眼放光的还有他的那双脚,穿着那双黑白相间的运动鞋,那鞋也好似尖口的舞鞋一样,在主人的带动下,随意地在地上画着圈圈,就完成了其他男生拼命才能完成的一系列动作,难怪女生们为其喝彩了,虽然喝彩声稀稀落落,却也能看到大家眼里射出的亮光。

还有,海景臣不光球打得好,人也是白白净净的,那种痞痞的白净男生总是更偏于受到女生们的喜爱。

初夏一过,高考也随之而来!如临战场的高考一过,沐晓晨总算可以舒缓一下紧张的心情了。让她尤其值得庆幸的是不用再受到某人的疯言疯语了,这真是一个充满喜悦的夏天呀,但愿这辈子别再遇见他!

然而,某一天,当父母都去上班了,沐晓晨睡了个自然醒后,想出去填填“咕噜咕噜”一直唱空城计的肚子,打开门,就意外看见了那一束紫薇花,它正静静地躺在她家门口。

花上还绑了一张纸片:“别想逃,我们大学见!”落款“臣”。

“啊!”一声尖叫,沐晓晨扔掉卡片,逃也似地跑出了小区:“这真是阴魂不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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