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劫匪踪迹

        当顾黄浩与蔡长兴赶到医院，看到洪飞的时候，他正在妈妈杨翠丹的照顾下小口的喝粥，床边还有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正一脸笑容看着他们母子。

        见两位警官进来，中年男子忙迎了上来。顾黄浩不认识这人但也猜得出他应该是洪飞的父亲：“你好，我是市公安局重案组的顾黄浩。”指了指洪飞问：“你是他的父亲吧？”中年男子回答说：“是的，我是洪飞的爸爸，我叫洪希观。”见顾黄浩一怔，忙补充说，“希望的希，观察的观。”

        顾黄浩恍然，蔡长兴却忍不住笑出声来。顾黄浩瞪了他一眼，对洪希观歉然一笑：“我们这次来是代表市局看望你儿子的，不知方不方便跟他聊两句？”

        洪希观回头看了儿子一眼，见他粥已经喝差不多了，连忙同意说：“当然可以，需不需要我们回避？”“不用，只是随便聊聊而已。”

        顾黄浩走到洪飞病床前，仔细打量了一下洪飞，见他虽然脸色苍白，精神不是太好，但溜溜转动的双眼中透出一股机灵，显然是个聪明至极的少年。见他没什么大碍，顾黄浩心里放下了一块大石，刚想张口，洪飞的一句话却让这位重案组组长尴尬不已：“警察叔叔，那些劫匪都抓住了吗？”

        顾黄浩轻咳一声，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男孩实情：“抓住了两个，逃走了两个。”洪飞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叔叔，你们一定要早点把他们抓住，他们有枪，一定还会干坏事的。”

        “放心吧，”顾黄浩神色一正，说道，“他们逃不了的。对了，你以前见过那些人吗？”

        洪飞偏头思索片刻，摇了摇头说：“没有，那天我也根本没见到他们的脸，就算现在他们站在我面前恐怕也不认识。”

        “这样啊——”顾黄浩正要说话，一阵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蔡长兴的手机。蔡长兴接通手机，“嗯嗯”了几下便挂断手机，凑到顾黄浩耳边低声说：“头，有人在锦西大排档发现疑似劫匪。”

        顾黄浩眼睛一亮，立刻向洪希观告辞：“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转头看向洪飞，“你安安心心养伤吧，劫匪的事有警察叔叔呢，不要担心。”说完转身就走。

        洪飞并没听清蔡长兴的低语，却在他们的神色上看出一定是跟劫匪有关，说不定已经找到了劫匪的下落。可是劫匪有那么容易找到吗？知道被通缉，怎么会轻易被人看到？还不早躲起来了？或者，他们早就逃离江流市了？想到这里洪飞神情一震，他突然想起先前梦中的那块路牌，上面写着“S233江流——常州”，难道，劫匪逃到常州去了？

        “叔叔——”正要走出病房的顾黄浩听到洪飞的叫声，很是诧异的顿住了脚步，回头问：“还有什么事吗？”

        “叔叔，劫匪抓到了能告诉我一声吗？”洪飞犹豫了一阵，还是没敢把他的想法说出来——难道告诉警察叔叔说我做梦看见劫匪逃向了常州？这不是扯淡么？

        顾黄浩与蔡长兴相互对视了一眼，笑着答应：“没问题！你好好休息吧，别想太多。”

        洪飞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中暗暗祈祷，希望他们早一点抓住劫匪。可是本能的直觉告诉他，劫匪绝不会这么轻易被他们发现。

        劫匪确实没那么容易被找到。

        当顾黄浩两人赶到锦西大排档时，连劫匪的影子都没看到。而经过仔细辨认，那两个疑似的嫌疑人根本就不是劫匪，只是身材体型比较像而已。

        “头，你说那两个劫匪会不会早就逃出江流市了？这两天咱们都快把整个江流市翻了个底朝天，可连他们的影都没摸着，真他娘的憋气！”蔡长兴狠狠地挥了一下手臂，闷闷地说道。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可是不对啊，”顾黄浩摸了摸下巴，很是疑惑的说道，“自劫案发生以后，本市各大交通要道都有人严密排查，想逃离江流市，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他们一定还在本市，只是他们会躲在哪呢？”顾黄浩一边思索一边走向警车，“走，咱们回局里再讨论讨论。”

         “啊，不是吧，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要回去讨论啊？”

         “少废话，赶紧走！”

        此时，市西郊的一个小旅馆内，两个三四十岁的男子正坐在窗口边，一根接一根地抽着香烟。

        这两人正是“6.11”银行劫案中漏网的主谋。方脸微胖的那个叫蒋龙，平头较瘦的是他的表弟贺宽。两人自逃脱出来后一路东躲西藏，也不敢去人多的地方，只能栖身在这种不用登记身份的小旅馆中，吃饭就窝在房间里吃泡面，要多憋屈有多憋屈。这不，吃完泡面两人面对面坐在窗口边，望着窗外黑漆漆的天空，你一根我一根抽起烟来。

        抽到第三根烟的时候，贺宽终于忍不住了，他将嘴里的烟从窗口远远地扔了出去：“龙哥，我们到底还要躲到什么时候？这鬼地方我一天都不想呆下去了！”

         蒋龙掐灭了手中的烟头，重重的叹了口气，眼睛里闪过一丝苦涩：“阿宽，对不起，这事我不该把你拉进来的，还有阿亮、文南他们……”

        “龙哥，你这说的什么话？”贺宽打断蒋龙的话，“当初我在外地打工，我妈在家突发急性阑尾炎，要不是你帮忙，及时送我妈去医院，我妈早就病死在家里了。”

        “自家亲戚，我看见了能不帮忙吗？”

        “就是这句话，自家亲戚，就别说那些有的没的，龙哥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蒋龙心中一阵感动，用力拍了拍贺宽的肩膀说道：“好兄弟！”平静了下心情，然后说，“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咱们离开江流。”

        贺宽神情一振：“真的？咱们去哪儿？”

        蒋龙看着窗外的茫茫夜色发了一会呆，良久才答道：“去常州。”

        洪飞怎么也没想到劫匪要去的地方竟然会跟自己的梦境不谋而合。不过他并不知道这些，此刻的他早已经在妈妈的照顾下进入了梦乡。

        这一晚倒是没做什么噩梦，但之前梦里见到的那块“江流——常州”的路牌却总是时不时的在脑中闪现，让洪飞颇有些无奈。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是上午九点多了，杨翠丹刚好买了早饭过来。洪飞精神看起来比昨晚好了很多，背上的伤口也没昨晚疼的那么剧烈，看着一晚上没怎么休息又忙着给他买来早饭的母亲，心里很是愧疚：“妈，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你还是回去好好休息吧，别累坏了自己！”

        对于儿子的关心，杨翠丹显得很是开心。即便神色中充满了疲惫，却依然是一脸的笑容：“没事的，小飞，妈不累，”见儿子倔强的表情大有你不回去休息就不吃饭的意思，只得无奈地说，“行了行了，一会你爸会过来替我的，你这孩子……”

        洪飞这才面露笑容，张口吞咽妈妈喂过来的粥。

        正吃着呢，有人敲了敲门，随即病房门被人推开，有人进来了。洪飞一见来人，惊讶的差点把嘴里的粥给喷出来：“阎、阎老师，你怎么来了？”进来的正是在课堂上没收了他《鹿鼎记》的物理老师阎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