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被第一缕阳光烫醒时,窗台上的薄荷正举着几颗露珠。指尖碰上去,凉意顺着指缝溜进刚睡醒的骨头缝里,倒比闹钟更让人清醒。
这盆薄荷是去年秋天随手插的枝,本没指望活。可它偏不,冬天缩成一小团,开春又冒新叶,连暴雨打蔫了,晒两天太阳又挺得笔直。倒比我这个总喊着“累了算了”的人,多了几分韧劲。
午后常坐在窗边看书,风一吹,薄荷的气息就裹着纸页的油墨香飘过来。有时会盯着某片叶子发呆,看阳光在叶纹上慢慢爬,从叶柄移到叶尖,像秒针在钟面上走。原来时间不只是日历上撕去的页,也是薄荷新抽的芽,是茶水凉透的温度,是书页间不小心夹进的花瓣——明明是寻常日子,却被这些细碎的东西,缀成了心里柔软的褶皱。
傍晚浇花时,发现最边上的叶子黄了。没舍得摘,就让它留在枝头。或许这也是日子的一部分,有新生,有枯萎,才像杯泡透的茶,有涩味,也有余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