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文
正值下班高峰期,深秋的景色已将挡风玻璃上的雾霭朦胧涂鸦成了一层淡淡浅浅的哈气。车窗外是一片片黑白交织而成的车水马龙,王欣坐在他那辆老款的丰田车里对着前面的刹车灯发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天中最舒闲的时光就是独自坐在车里发呆,一开始仅仅是路过斑马线,偶然看见了上学的时光,老师手机拿着一面可爱的小红旗,每个人都戴着一顶印有光明一中字样的白色圆顶长舌帽,穿着红白相见的校服,背着一个双肩包。"来来来,跟着老师过马路……"
第二次的时候正巧赶上红灯,不知为何,城里的红灯只多不少,却始终拦不住一颗勇闯天涯的心。"滴滴!滴滴!"刺耳烦人的车鸣声如同同时在切割机上切割一百块永远切不断碎的钢瓦,惹人心烦。
"呼……"王欣用力地吐出一天的疲惫,悠长灰白的烟雾张牙舞爪般萦绕,相比车窗外灰蒙惨白的雾气,它似乎来的更畅快一些。
"喂!你是怎么开车的?"不直觉中身旁突然窜出了一辆宝马,恰巧撞上了前车的车头,车灯碎了一地。"什么怎么开车,你这是逆行!"前面的国产司机不甘示弱,拉着一口东北味就上去理论。王欣似乎早已看惯了这种架势,没有人去理会车的感受,似乎出事的只要不是自己,一切都能够用钱来解决。于是得空,朝着车窗外的景色看去。
谁也不知道这一幢幢高楼大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如雨后春笋般层出不穷,灯火辉煌的傍晚迷藏着数不清的记忆与心酸。不知不觉已经在这座城市生活了数十年,除了每天没日没夜的上班回家,回家上班以外,恐怕最怕的就是物价上涨与生老病死。可是谁从生下来就会一帆风顺呢,只要是活着出来,势必要死着离开,同时还要带走一大辛劳。前几天单位同事的孩子上学刚给了一千块,第二天就有一朋友的母亲住院急用钱。可是自己呢?
自从母亲住院,妻子下岗,儿子转到私立学校以后,每天都希望能和时间赛跑,可是即便是将自己忙的个底朝天,四爪朝地,可怜的薪水压的他成了一个只知道冒烟的烟囱。这是妻子说的。日渐消瘦的身体与越来越大的眼袋熬几乎榨干了他最后的一滴精血。老家的房子即将面临翻修,信用卡催款的电话打了一遍又一遍。"什么时候是个头?"
如若人生就是要不停地折磨,折磨,再折磨之中老去的话,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如若当所有的重担全都压在了一个人的肩上时,谁还敢轻言梦想。
"想问为什么,我不再是你的快乐。可是为什么,却苦笑说我都懂了。自尊常常将人拖着,把爱都曲折。假装了解是怕真相太赤裸裸……"
抽完了第二根烟的空挡,终于赶上了绿灯。用力一脚油门,还好,并未错过最后一秒。
从单位到家里原本仅仅十分钟的车程足足开了半个小时,满街的行人,学生,老人与小孩。每个人都在自己不同的阶段扮演着十足的角色,可是人生的路途上,又有谁会真的能懂自己的伤与痛。总是在人来人往中特立独行地如同一头高傲的狮子,却又总会在夜畔曲声中迷失自己。其实我们都只是一条来自北方的狼,时常在夜晚独舔伤疤。
终于快到小区门口,一个骑电动车的家伙突然从不知名的地方东窜西窜,吓了王欣一跳,赶忙一脚急刹车,却不巧电动车一下子将站在路边的年轻妇女撞了个狗吃屎。王欣刚要打开车窗问询要不要帮忙。男子却在电动车上愣了一下,看了看后,一拧电门若无其事地走了。唯独留下穿着皮裤棉衣的女子左手插腰,坐在地上冲着远去的背影破口大骂:什么人啊!把人撞了对不起也不说一声都走了?
fm94.0:突然响起了一首《苦瓜》。"开始时捱一些苦,栽种绝处的花,幸得艰辛的引路甜蜜不致太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