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所谓的“低端人口”,想到身边正在为我们工作的小王阿姨,我非但不觉低端,反而经常因她身上的一些特质而多了一份亲近和佩服。
老公通过另一位阿姨的介绍跟当时远在家乡的小王阿姨通电话,谈到工资和待遇时,小王阿姨的豁达随性就让我有了最初的印象。
来后,开始是陌生的,很快她有啥说啥,即便是我父母和我们一起吃饭时,她也很自然地加入讨论,发表自己的观点,虽然她识字不多。所谓,不卑不亢就是如此吧。
小王阿姨来我们家之前被车撞过,腰受过伤,动过手术,术后没能得到好的照顾和休养,所以她现在打工主要是做饭和一些简单的卫生。她已在上海打工十多年,之前在饭店做过,做菜拿手。目前儿子女儿也都在上海打工,受伤手术恢复后,她只做两家,她要力争在这个城市养活自己。所以,我把家里一些用不到的物品都给她,有的她自己用,有的她卖了补贴。
小王阿姨个不高,但力气很大,她说这是小时在农村干活锻炼出来的。她父亲去世早,她很早就帮家里做一切事情了。她做起事情来,虽受过伤,却不惜力。我也不安排,让她量力而行。她跟我讲了很多小时家里和结婚后的情况,我觉得她小时在农村物质和体力上是苦的;结婚后和老公就不在一处打工,老公不爱说话,子女因小时打工顾不上,老人带大的,也不爱说话,但她却像个小孩喜欢说话。受伤后没能得到很好的照顾,但她自有一种霍亮亮的乐观,并不去多想自己的苦,而是想说啥说啥,该吃吃,该睡睡,所以她虽年纪不轻了,但一点不显老;虽一直生活得较苦,但她精神上却有一种天真的坦荡。也为春暖花开而爬树拍照,也时不时地参与你们的讨论。
她被撞和手术时,不知上海有免费帮助弱势群体的法律援助,结果被在医院候着的社会律师盯上了,钱花了,官司却总是因各种原因进展不顺;一方面自己顶着病痛打工挣钱,另一方面赔偿的医药等费用遥遥无期。她经别人指点说要给代理的律师送钱,律师才会把她的官司放在心上。
正在她搞不清犹豫时,她到我家来做了,跟我们很快熟了,就试着咨询我们。可她讲不清来龙去脉,于是我老公一点一点问她,让她一个一个回答;还是不很清楚,我老公就向她要来了代理律师的电话,先是跟律师通电话了解大概情况,再约了一个时间和小王一起和律师见面,终于搞清楚了。
又一次的开庭,对方保险公司的人没能到场。再到下一次开庭时,一个困难摆在了面前。小王阿姨虽然来上海打工十多年了,一直跟一位房东租房,但她不了解一些政策法规,没有办理一个手续,竟然无法证明自己已经在上海打工了十来年。于是老公又去街道里弄居委了解,继续帮助她在维护自己权益的路上。做这些,实在是因为觉得他们其实为上海这个城市的蓬勃发展也贡献着自己的青春和努力;他们弱势,因为受教育的局限,有些事搞不清、讲不清、受伤却没有能力维护自己的基本权益。
小王阿姨的官司还在等法院的最后判决,未来依旧一切不容易,可她也一贯地坦荡敞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