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2011年6月,我孤身一人到了顺德乐从镇,去了一家经营钢铁的公司工作。那时候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信念:我要做一个老师。结果,在2011年9月3日,我站上了中学课堂的讲台,对着五六十个学生,度过了身为老师的第一个四十五分钟,如愿以偿。
一晃,五年过去了,在传统的社会价值上来说,我一事无成,因为,五年过去了,教学成绩上不去,班级管理也不见有多大起色。如果非要反思一番,我想在头三年几乎天天更新教学随笔的日子里已经反思得太多太多。我不后悔,毕竟,书,总是会教好的,因为知识点不变,内容基本恒定,要教好书只是时间上的问题。那么这几年我又究竟得到了什么呢?或者说,这五年来我的关注点都在哪里。
我只想说,这五年来,我没有和任何一个学生在肢体上有过冲突,甚至和学生们关系太好了,这,也许才是我的困惑:如何在和学生相处融洽的情况下也能把书给教好。第一年,说实话,没有任何收获。真正有收获的,是从第二年带的学生开始。
在第二年里有一个男生,他的英语偏科相当严重,数学几乎能考满分,但是英语学习有困难,基本没有考及格过。他读初一的时候我在班上多次鼓励他,没有放弃他,甚至在课后还偶尔找他过来单独辅导。初二的时候我已经不教他们班了,但一直到毕业为止,他都经常过来找我聊天。中考后他邀请我去他家里坐坐,聊了许多,道别的时候他对我说:“如果不是遇到老师您,我当时估计就真的把英语这门科目直接放弃了。”然后他向我深深地弯下腰九十度鞠了个躬,于是,我动容了。今年中秋节放假前的一天下午放学后,他依旧回到了母校,找到了我,然后他还特意想找当时初三教他的英语老师,我直接拨通了同事的电话,递了给他。
第三年,我第一次做班主任,由于经验不足,于是屡屡碰壁,当时班上有两个异常让我头疼的学生,可以说因为他们两个的事情几乎占用了我所有的非上课的时间,例如,他们上着课,都会偷偷地溜出课室,各种千奇百怪的花样。我就这样和他们两个互相“折磨”了一个多学期,我才冷静下来通过一些心理学知识来分析他们行为背后的原因,才明白之前的所谓教育方法已经走进了死胡同,需要通过学校和家长双方面的合作才有好转的可能。但我已经确认过,他们俩的家长是不会配合的,因为他们没有这样的耐心,基本上就是接到班主任的电话不聊太多,挂了电话后就对自己的孩子一打了之,而且是往死里打。时间过得很快,学期末很快就到了,而让我感到意外的是,就在放假前的一刻,我收到了他们其中一个男生的QQ消息,而且还是直接发在班群里的,让我感觉这个世界又一次美好了一点点。
第四年,由于上一年带的班级状况屡出,成绩也一般,于是这一年没有继续做这个班的班主任,这个消息我低调地在班群里公布后,反应最大的是班长同学,然而时间会冲刷一切,很快班里的同学也就接受了这个安排。然而也正因为如此,我在他们面前反而不用像当班主任那时那样讲话有太多的顾忌,我另外建了一个Q群,专门用来辅助课后练习的,在这个群里除了解答一些课堂上还没弄懂的题目外,偶尔我也会和他们扯一些他们生活总遇到的困惑之类的话题,于是,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他们叫我“老邱”。
第五年,又一次安排了班主任,这一次,不同的班级,由于经验依旧不足,所以很多时候依旧是摸着石头过河,有一种探险的感觉,当然,我学到更多的,是遇到难题的时候及时虚心地向前辈请教,毕竟这样能节省很多时间。而这一年的感动点,无疑是班级的小伙伴们背着我密谋了一个星期,在五月份的某个周一下午第三节课,几乎全班同学都留下来了,哪怕是班上最调皮的那个学生也留下来了,和我过了一个生日,而且当天还有两个学生是和我同一天生日的,于是,我们三个人都被抹了一脸奶油。这么可爱的孩子,我能不认真地对待他们么?毕竟,想想那个时候,我才和他们相处了不到一年。
然而,这个社会有一套既定的价值观,这是不能忽略或者直接否定的,而这套价值观,有时就像镣铐一样,在我们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戴在脚上了,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其实吧,也没有必要挣脱镣铐,只需要戴着镣铐跳舞,就够了。剩下的,交给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