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璞是个拗人,照其资历本事,实在不该在吴郡待上恁多年。好在太守之职还算掌着不少权势,寻常人倒是下不了多少亏给这张太守吃。
说来,皇帝老儿还是惦念着他的,遣他南下,不过是治治他这拗劲儿。如今寻思着也该把张拗拗叫回来了,皇儿该有这么个耿直之人。
是日,天儿正好。
道上两辆车一前一后。前边儿的挂着素帐子,车前一小厮,里边儿密密实实坐了四个女人,一老三少。后边儿的装了不少行李家伙,还坐了俩男人,老一点的斜欠着身子坐车沿,更老一点的牵着缰绳。
过了庐山就换水路。女儿嚷嚷着逛逛这庐山上的神庙,张太守允了。
神庙其实也没啥,不节不祭的,荒凉了些,庙外荒凉,庙里也没人。小丫头瞧着其中一座神像俊俏,挓(zha)挲(sha)着一只手说:
“小姐小姐,你瞧瞧这个俊不俊?”
“是挺好看。”
“拿这个做小姐相公!奴也跟着小姐享福!”
“挺好挺好。”
是夜,一家子上了船。
船行到河中间不走了,开始一寸一寸往下沉,慌得船家赶紧往水里扔东西,该扔得都扔了个干净,就是挡不住船身吃水。
张夫人忽得想起刚才的梦,梦里一人自称庐山君,携了许多礼物,说:“谢谢你家姑娘,愿意嫁给我家不成材的儿子,这些礼物,不成敬意。”惊得夫人一屁股坐在甲板上。
太守听了,喃喃道:“这是神意,把女儿叫来,投到河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