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一鲸落,万物生

01

我在十六岁的时候曾遇到过我心目中的光,偶尔回想起来还是会暖心头,只是,我很清楚,我跟他,始终不可能。

“鲸落海底,哺暗界众生十五年。巨鲸落,万物生。”


那年我十六岁,刚上高一,是个从农村刚考上县城的妹子,我们村里的人比较穷,但是却对念书这一方面的事特别看中,因此我成为了全村唯一一个考上了重点高中的人,大伙都来欢迎我,我上了火车,转身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就被泪水朦胧了眼睛。

来到高中的第一天,我对新来的学校的一切都特别的着迷,于是我放好了行李箱之后便到处去走走了。

这所高中的课室在山顶,可操场却在山下,我就这么一路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地竟走到了山下,看到了一群人在打篮球,傍晚的太阳还是有些耀眼,我突然感觉到有点头晕,转眼间我便晕了,醒来之后已经躺在了医务室,我睁开双眼,想努力看清眼前的人,只听到他好听的声音穿过我的耳膜,递给了我一杯水,问我:“好点了吗?”

我有点愣,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说:“我这是怎么了?”我摸摸自己的头,感受到有种剧烈的tengtong,抬眼偷看了眼前的少年,他有着精致的五官,冷俊的脸庞,可当他笑起来的时候却是温柔的,一副涉世未深的感觉,只是,他bozi附近的pifu有点点花baise,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可能由于我的目光太过炙热,他下意识地把bozi附近的pifu都遮掩了一下,又笑着对我说:“抱歉同学,由于我们的篮球技术不到位,不小心那个球便砸到了你,所以你便被我们送到了医务室,怎么样,现在还好吗?如果不舒服我再去叫校医。”

“没事了,谢谢学长。”我说。

他似是轻笑了一下对我说:“我是你的同届,我叫叶霁。”

我有点不好意思,挠挠头说:“同学你好,我叫刘悦君。”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是个好名字。”他说。

我回了声谢谢,又接着说:“你的名字也不错嘛,风光霁月,霁字本来就是雨雪停止,天气即将晴朗的意思了。”

“想不到你还挺有文学细胞。”说完又帮我把药放好,递到我手边,然后便听到医务室门外有个急冲冲地人来说:“霁爷,你好了没有,球赛马上又要开始了。”

他看了我,得到我的点头后便跟着那人走了,我再次望向门外,已经不见人,想来也是真的急,不过这学校也还真是奇怪,第一天就搞球赛。

叶霁刚走不久,班主任后脚就跟着来了,问我有没有事,还把我带回了宿舍,跟宿舍的人打了声招呼说要照顾我一下便走了,我虽跟舍友们也是第一天认识,但是她们的确把我照顾得很好,在第二天正式开学的时候我已经可以正常看路了,基本上好得差不多。


02

“吴业坤!”

“到!”

“黄庭坚!”

“到!”

一说到黄庭坚的时候,大家都笑了,因为这是一个诗人的名字,班主任自然也是听到我们此起彼伏的笑声的,于是便也调侃道:“庭坚啊,看来你有着众人都没有的成为“大家”的资本啊,以后可要好好加油哦!”

“老师,可我只喜欢理科。”黄庭坚反驳道。

“喜欢理科就要好好学,要是有一天能成为理科上的黄庭坚也是很不错。”班主任说。

“好的老师。”黄庭坚说。

“叶霁!”班主任继续点名。

“到!”叶霁一米八高的个子一下子站了起来,班主任便有种被视觉冲击到的感觉,立马说:“看你的身高,我还以为看到了体育生呢,要不是你的入学成绩,今天看到你真以为你是叶老的得意门生呢!”

“老师,你这个提议不错,我觉得我应该可以下学期尝试一下报体育班。”叶霁说。

乍一看到叶霁,我的心竟莫名其妙的骚动起来,没想到他居然也跟我一个班。

班主任轻哼一声,说:“你想都别想,就算老叶来要人我也不给。”

后来我才知道为何班主任说的不放人是啥意思,因为叶霁他是本届新生当中的第一名,还是全国奥数赛的夺冠常客,得他就等于有了班级的保障。

“刘悦君!”班主任继续点名。

“到!”我有些害羞地站起来,可能是由于听到他们的自我介绍,我都觉得自己比不上他们,自卑了。

说是自卑,我也不自卑,毕竟我对于我的颜值还是很自信的,不说我颜值有十分,但拿个七八分还是有的,所以班主任在看到我的时候,还特别地夸了句:“悦君是吧?长得很是有灵性的一姑娘,快坐下吧。”

可是我跟绝大部分女生一样,都有一个致命的伤,就是不管我怎么学,数学它都不爱我,我当时也没在意,反正下学期就分文理科了,想着选了文之后数学过得去就可以了吧,于是我便又愉快地上课了。


03

一天,数学老师依旧兴高采烈地进入我们的课室,兴高采烈地讲述他的函数的奇偶性,“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这句话,我深以为然。

“同学们,今天我们即将开启我们的必修一新篇章。”他一说完,男孩们绝大部分兴奋,女孩们都鬼哭狼嚎,我们都提前预习过函数那一章,其他人我不知道,反正就我个人的能力而言,我是真的看不懂。

于是很明显的,我整节课都在游离的状态都能很好地说明我听不懂。可我又不服气,我就不信我学不好,我顺势回了一下头,看见我的同桌黄庭坚睡眼惺忪的眼神,我就着心中的迷惑问他:“黄诗人,你因为太自信了还是也听不懂吴老头的话?”

他费力地点了点头,说:“就是啊,我都不听不懂那吴老头在干嘛,这不,我才刚睡醒。”

我伸出手,对黄庭坚说:“来,握个手吧,为我们达成的统一战线庆祝下。”

那黄诗人猛得扯了一下我的手,听到我“嘶”地一声哀嚎,他才反应过来松开我的手,并笑得跟个憨憨一样。

“既然达成联盟了,那我们得有个老大老二之分,那就我委屈点,我当老大吧!”我说。

“为什么说是老大是委屈的?我要当老大!”黄诗人不服气地说。

“你想啊,当老大的要帮老二看风,帮老二深入敌军敌营。而你,只需要坐着就好,这一切地一切危险,都将由我去承担。”我哄着他说。


结果后来,这老二天天都被我打发去跑腿以及值日,每当他一问我,我就告诉他,当老二的得学会孝敬老大,这厮居然也屁颠屁颠地认同了。

“诗人,你怎么变成刘悦君的跑腿了?”邱名山问道,随着邱名山走来的,还有叶霁,他晓有趣味地看了我一眼,也不说话,便走开了。

“什么跑腿,我那是替老大做事,天经地义。”诗人回复道。

“同学们,我们马上就要进行期中摸底考试了,这次的考试有个最大的亮点,我们会根据你们所考的成绩,来进行一帮一的位置安排,所以,大家早加把劲。”

果不其然地,我的数学一塌糊涂,诗人也没好到哪里去,只比我的32分多了5分,虽然我俩在互朝,但是也能想象得我俩自然是不能再做同桌的了。

“现在我们开始安排新座位,黄庭坚李雪颜第一组第五排,叶霁刘悦君第二组第六排……”

就这样,我换了个新同桌,而且还是叶霁这个四大天王,我心里由于对学校拉帮结派的人都会有些仇视心理,但出于与人为善的心态,再加上这人之前虽然误伤了我,但我还是挺乐意跟他做同桌的。

“你好,我是你的新同桌刘悦君”

叶霁轻微一笑,说:“是你啊,小迷糊。”

我不服气地道:“这都哪跟哪啊,我那迷糊还不是被你们撞的?”

“好了新同桌,上课了,以后有不会的可以问我。”叶霁说。

我心里十分得瑟,说:“这可是你说的,你可别半路放弃我。”

叶霁他只是看了我一眼,并没有再说什么。

相安无事,又到了我最万恶的数学课了,虽然我觉得吴老头的课特别的有趣,可奈何我还是听不懂。

“刘悦君,这题你来解吧。”吴老头说。

这下我慌了,我小声问叶霁该怎么办,结果这厮直接回了我一句:“你往常怎么算的现在就怎么算。”

我轻哼一声说:“你没有互帮互爱的心!”然后我就屁颠屁颠一般地上去解题了。

结果自然是那吴老头气得胡子都直了,还很客观地评价了一句:“你的数学思路比班上的所有人都要稳定。”

我回到了座位上,想着反正也是听不懂吴老头讲话,我干脆看漫画去了,在那个流行知音漫客的时代里,我还在追《法老的宠妃》和《哑舍》,可能是见我看得太入迷了,叶霁也好奇地看了我的漫画一眼,然后突然来了一句:“你怎么还没看完啊?哑舍我都看到最新的那章了,老板和医生都快相认了。”

此刻我发出了一声“天哪!”,此刻全班的目光几乎都在我的身上,包括吴老头,问我怎么回事。

我站起来说:“老师,叶霁的抽屉里有只蟑螂!”

叶霁一脸懵逼地看着我。

“叶霁,你怎么玩这种东西?以后别玩了,吓坏同学。”

“好的,谢谢老师。”叶霁站了起来说。

“刘悦君,叶霁,你俩坐下吧,以后再在课堂上喧哗大叫,我就记你们扰乱课堂。”

我俩互看了对方一眼,都暗自笑了笑。

我用手肘碰了叶霁的手说:“看不出来嘛,原来你还挺皮?”

叶霁把长袖捋了一下,我隐约中看到上面的baise斑点,原来这些斑点遍布他身上的所有jifu,只是幸好,那张俊逸的脸没有被qinzhan。

“那是,你不知道的东西多了去了。”叶霁得瑟地说。

“那以后咱俩就是好友联盟了。”我说。

“好。”叶霁温柔地说。

下课的时候,黄诗人习惯性地去买零食,问我要不要,我说了句“要”以后,发现黄诗人正好奇地看着叶霁,我心里突然有种自己家的宝贝被窥探的感觉,就连忙挡住叶霁,说:“老二,你想干嘛,敢觊觎我的同桌?”

黄诗人白了我一眼说:“我对男的没兴趣。”说完便离开了。

“你跟黄诗人以前认识?”我问。

“认识,从小就认识。”叶霁说。

“那现在怎么回事啊?”我说。

“因为中学时期的一些事,吵了一架后,就变成这样了。”叶霁云淡风轻地说。

我也不好再问,便自己做题去了。

下一节课是自习课,吴老头吩咐我们在做一套题,于是我便硬着头皮去做了。

二十分钟以后,叶霁这厮已经做完了整套题,然后看我还停留在证明题第二题,便拿过来看我的考题,先是瞅了一眼我爸选择填空全做了,但是这厮居然告诉我:“你这选择填空的正确率还挺高,基本全对。”

“我也不知道,自从跟了吴老头,我就好像有一种超能力,选择填空不用做也能对。”我说。

“虽然说你有这种超能力,但依我看还是不太靠谱,所以我跟你讲一下吧,你把不会的指出来,我先教你基础的。”叶霁说。

我用手从选择题的第三题开始指起,又从填空题的第二题开始指起直至整套卷。

叶霁仿佛一副我早就知道了的样子,给我一题一题的讲解,到了三角函数的时候,我问:“这个角度不是一眼就看出来是30º了,为何还要整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啊?”

“因为数学的概念,纵然我们能用肉眼看得出来它是多少度,但是通过自己运算出来的过程会让人有人喜悦的感觉。”叶霁说。

“那,好吧。”我说。

接着我又指着那道图形平移题,问:“这个题其实完全可以在脑海中输空出来,为何又要按照步骤一步步把平移步骤画出来呢?”

“因为这样才能证明你已经掌握这道题了啊,悦君,你这种观念,以后要改掉,数学就跟你喜欢的语文一样,语文的作文范围都有规定了,何况是数学这种这么严密思维的学科。”叶霁说。

此时窗外的一只鸟儿飞了进来,另一只鸟儿正在咿呀鸣叫,仿佛在提醒我“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我再看了看叶霁,发现他真的是一个很温柔很温柔的人,我突然脱口而出:“叶霁,有没有人说过你其实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他微微一笑,风吹过,考题被吹了起来,我跟他同时去抓那张考题,然后两个手的人便同时碰到了一起,我不好意思地放开,他还是很温柔地把试卷拿起来,还用纸巾擦了擦那些掉落地上的灰尘。

“好了,我们继续讲题吧。”叶霁说。

就这样,叶霁一直保持着教我数学题到高一上学期的期末,快到期末考试了,我突然就迷茫起来,一是自己一定是要选文的,因为自己的理科思维不太好,二是叶霁他,一定会选理的吧,一想到自己以后再也没有人给我讲题,我就有点心烦。

在那段快要期末考试的阶段,我不断地在自我烦恼,那种郁闷地心里把叶霁都惊动了,问我是不是数学又不会了。

“没有,数学你教得都挺好的,至于物理化学那些考成什么样我都不在乎。”我说。

“那好吧,好好抓紧时间多做几套题吧。”叶霁说完便又自己做物理题了,叶霁是物理化学经常满分的人,当全班的人都在迷惑物理题的时候,他已经解出来了,当别人还在看题目的,这厮不仅解好题,还能换算一下。

到了午饭时间,黄诗人来找我一起吃饭,问我:“悦君,你是咋了,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我朝他挥一挥手,把饭盒扔给他,说:“哎,为了分班的事呢。”

“你该不会是舍不得我吧?”黄诗人这人十分屌丝地道。

我回头给他就是一个上勾拳,说:“想的美。”

“别装了,我都看出来你在愁叶霁那小子。”黄诗人说。

“有那么明显吗?”我问。

“何止啊,你都把它写在脸上了,就差没写叶霁这两个字了。”黄诗人说。

“好吧,我承认了。”我说。

“悦君,离他远点吧,他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的人,他比你看到的要复杂得多。”黄诗人说。

“你可拉倒吧,我只相信我眼中见到的,你们说的我一概不信。”我说。

见我这么激烈地反驳,诗人他突然看着我,黝黑的眼眸里有我看不懂的光芒,还半路停了下来,不说话,好久之后才说话问我:“你是不是喜欢上了叶霁了?”

我有点慌乱,说:“怎么可能,我只是觉得少了一个教我的人而已。”

“悦君,你真的不会撒谎,你是连自己都没有发现喜欢上他了吧?”黄诗人说。

“我……我不知道。”我支支吾吾地说。

黄诗人不再理我,一个人快步离开了,途中还带走了我的饭盒,我正想去追,后来又想了想他应该会给我留饭的,果不其然,到了饭堂的时候,我看到了已经装满了饭菜的饭盒。

我不敢想象诗人对我是怎样的心思,因为,我叫我自己是否喜欢一个人我都不敢确定。


04

我如愿地被分到了文科A班,叶霁和黄诗人都是理科A班,我就纳闷,诗人的数学不是不好的吗,结果那天我看了一眼成绩单,发现他只比叶霁低了五分而已,我心里想,原来诗人也有我看不懂的时候,或者说,他跟叶霁一样,我都看不懂。

我还是像往常一样下课就出去买零食或者随处溜达,当然,很多时候我都会刻意路过理科A班,我知道叶霁他在第二组第七排,也就是最末尾的位置,我时常都会偷偷看看他是否在课室。

一天,我路过的时候,发现叶霁他在教另外一个女生题目,我不知道那是什么题目,但是我的醋意让我瞬间明白了我对叶霁的感觉,原来真的是喜欢。

我是个比较直白的人,我喜欢一个人,我就会直说,于是当我发现了我喜欢叶霁之后,我便写了一封情书,趁放学吃饭那会,把信塞到了他的抽屉里。

我想,不管拒绝还是接受,他都应该会有回应的吧,何况,他是个那么温柔的人。

只是这次,叶霁他并没有回复我,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我的信没放好,他没有看见,可是直到前几天诗人那些那封信来找我,我才明白,原来他是真的不喜欢我,才打算什么都不回复。

“悦君,这封信是你写的吗?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诗人问我。

“我永远都清楚自己在做些什么,我也知道那些天正是因为他,我才找到了学习数学的方法,因为他,我才找到了自己的方向,并发誓要成为跟他一样优秀的人。”我说。

“那你知道这封信是他让我来还给你的吗?”诗人说。

“这个我没有想到,但是我不后悔。”我说。

“你真的是。”诗人恨铁不成钢地说。

“你能告诉我他拒绝我的原因吗?”我问。

“我不想说,你还是找个机会自己方面问他吧。”诗人说。

“他怎么会找你来还信,你们和好了吗?”我问。

“我们本来就没什么事,所以也没什么。”诗人说。

说完我们诗人把我送回宿舍后,我便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我不知道自己对于他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可我隐约当中知道他有事不愿意说。

幸好我哭的时候,宿舍的人还没回来,因而我得以放声哭泣,哭完之后,我又仿佛觉得自己又重新活了过来,于是我打算亲自去找叶霁。

一天放学后,我把他约出来,去到那个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学校的操场,我俩一直绕着跑道走,谁都没有说话,直到走到了第三圈,我才开口说:“叶霁,我们去那边坐着说吧,我有话想问你。”

他还是很温柔地说:“好。”

“那封信,你看了吗?”

“看了。”

“那为什么不回复我?”我看着他说,发现他的眼眶下隐约有黑眼圈。

“抱歉,学业太忙了。”叶霁说。

“那你为何让诗人把信还我?你不过一句话就好,同意我们就在一起,不同意我就离开好了,只是,你为何不回应也不拒绝?”我质问。

“我不值得,悦君。我远没有你看起来的那样,你了解我吗?不了解你就喜欢我?”叶霁说,脸上浮现了我第一次从他脸上看到的焦急慌乱,但慌乱过后是冷漠,仿佛之前他给予我的温柔都是假象。

“是吗?你是在意自己的皮肤吗?”我问。

“既然你问了,我就告诉你了,我的病,可能永远也好不了,你懂吗?我可能这辈子都是这样被白色的斑点笼罩,以后还可能会显露在脸上。”叶霁说。

“我知道,可我不在乎,早在见到你的那一天,我就知道你皮肤的事,哪怕你一辈子也治不好了,我也不在乎,皮相这种东西,李宗盛在寻找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灵魂,周立波爱李银河如生命,却通通爱的都是灵魂,我看中的从来都是你这个人。”我说。

“我知道,可我在乎,我配不上你,你懂吗?”叶霁说。

“你哪里配不上我了,除开皮相,你优异的成绩得过无数的大奖,拥有我喜欢的温柔性格,不管遇到什么,你都是乐观地面对,怎么,面对你自己你就变得悲观了?”我说。

“就这样吧,叶霁,我们不适合,以后就到这吧,如果以后有别的困难,我还是会帮助你的。”叶霁说完便先离开了,徒留我在操场上,我想过追上去,可是我想了想又不值得,于是那天,我逃了晚修,一个人在操场上坐了很久很久,想了一晚上,算是终于说服了自己。

明天又是积极向上的一天,只是,那样的一个人,以后真的会孤独一人吗?

我虽然想着放弃他,但是十六七岁喜欢上的人,怎么能说完就忘,我觉得无论如何,他都给过我方向,让我一路支撑到整个高中,即使到了大学,想起他,我还是会感觉很温暖。

在高中那三年,自他拒绝我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讲过话,只是我偶尔会在学校的某个角度里看到过他,虽然还是会打招呼,他也还是会回我以温柔的微笑。

我想,他的温柔应该是那层冷漠的伪装吧,我其实很难想象他在得知自己的病也许再也无法治疗的时候该是会有多绝望,也无法想象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是如何接受了这个事实。


05

高三快毕业考了,高一的班主任召集我们再进行一次聚会,也就是那个文理还没分班的班级,也是我觉得最团结最多男孩的班级,因为我的文科班男丁稀少啊。

“来,大家这次来,应该是在这学校的最后一次我们这个班级的聚会了,大家都敞开了喝!这次我们老师请客!”班主任豪气地说。

“老班,够豪的啊,是最近发了什么大财吗?”诗人说。

“臭小子,当年还特意把数学考差,以为我不知道吗?”老班说。

“我怎么会知道你老人家居然会来个一帮一成绩安排位置啊,我还以为你是相近成绩的才会坐在一起。”诗人痛心地回首说。

“好小子,过几天考试有信心吗?”老班问。

“老班,你可就放心吧,这两年我怎么样,你不是也跟老吴打听有吗?”诗人说。

“好好好,听老吴说是一回事,但能听到你亲口说又是不一样的。”老班说完便拍了拍诗人的肩膀。

“叶霁,你呢,你有把握吗?当初你跟悦君经常课堂上看漫画别以为我不知道啊,老吴都说过给我听好多次了。”老班说。

“老班,我好着呢,放心吧。”叶霁说。

许久没见叶霁,发现叶霁还是如从前那样有种谁家翩翩公子温润如玉般的感觉,只是这次,我能感觉得到我的心已经能很平静地看着他了。

“那就好那就好,你啊,是我们这一届的最发光的了,这几天得好好注意身体啊,你看你的眼睛都松拉着了。”老班说。

“会的老班。”叶霁说。

接着便到我了,老班说:“你这丫头是我教过的所有学生里变化最大的了,我跟老吴都特别欣慰,尤其是老吴,他今天没来,但是也有嘱咐我跟你说考试加油,特别是考数学的时候多注意下运算。”老班说。

我突然就红了眼眶,说:“谢谢老板老吴,遇到你们这种老师,我是真的特别幸运。”


“哟哟哟,你这丫头怎么就哭了呢,搞得我都不好再说下一个丫头了呢。”老班打趣说。

“老班,我也会好好加油的。”我说。

接着便到了众人互相留言打气的环节了,我可能比较特殊,我拿的是当时高一的班服,让大家都签上名字,等老师和大家都签了的时候,我最后才把衣服递给叶霁。

“叶霁,到你了。”我说。

“好。”他目光里好像有星星,在指引着我沉沦,我定了定心神,才勉强地把自己魂回归。

“一鲸落,万物生。”我念了一下,问:“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希望你以后遇到困难的都能有鲸落后哺育万物后的勇敢。”叶霁说。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便收好这件衣服。这是我跟他的最后一次见面。

三年后,当我在整理这件衣服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他,才发现那些年尘封的记忆都得到了启封,我跟诗人同一所学校,大三寒假的时候,诗人来我家玩,见到我这件衣服,看到熟悉的字体,便说:“一鲸落,万物生。这句话是他说的吧?”


“嗯,是他写的。”我说。

“我就知道这么文艺的东西一定是他写的。”诗人说。

“知道了也没有关系了,都过去了。”我说。

“悦君,当年那封信的确是他让我还给你的,叶霁他想通过这么做来拒绝你,因为他知道他开口说拒绝你是不会死心的,所以喊了我来。”诗人说。

“是啊,他真的是把我的心思都猜到了。”我叹了口气说。

“君,这些年你也忘怀得差不多了,有没有想过重新开始一段新的恋情?”诗人试探地说。

“得了吧,你说的新的恋情是你吗?我还不如孤独终老好了。”我说。

诗人他突然认真地看着我,用我从来不曾在他身上看到过的目光跟我说:“君,我真的喜欢你,从高一开始到现在,从来没变过。”

我做出个夸张的动作,把嘴巴张大说:“诗人啊,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咱换个别的的吧。”

“君,我不管你有没有听进去,但我还是要说,你以为我一个校园霸王会甘愿给一个小女生买零食值日打扫之类的吗?你有没有想过那次我为什么会在你面前刻意把数学做得差了?你有没有怀疑过为什么这些年你单着我也还是单着。”诗人说。

“你让我冷静一下吧,突然之间我接受不了。”我说。

“好,那你慢慢想,我先离开了。”诗人说。

我回头认真思考了一下,诗人说的话也许是真的吧,这六年,他一直陪在我身边,我想,我还是给他一个机会吧。

直到我跟诗人在一起之后,我发现我对叶霁的喜欢好像已经被渐渐消失,随着诗人带给我的温暖,我真的觉得得感谢叶霁的拒绝才让我没有错过诗人这个这么好的人,一个全心全意对我好的人。

有一天,诗人对我说:“君,当初叶霁那小子不敢接受你,是他的损失,你这么好的姑娘,不介意他的一切,不过,我得谢谢他的成全,才让我有了继续站在你身边的位置。”诗人说。

诗人还说,叶霁他其实是一个很坚强但同时又十分忧郁的人,当他得知自己不再拥有好看的皮囊时候,也曾想过离开这个世界,只是因为自己的强大心智,硬是把自己活了过来,最后,才会有我所看见到的温柔的模样。

我想,那应该是真的历尽磨难,才会对所有人都温柔吧,希望他以后能得世界温柔以待吧。

身旁的诗人突然偷吻我,说:“不许再说他了,我吃醋了。”

我虽已经被他吻过很多次了,但还是很害羞,对他说:“那你以后也不能偷偷吻我。”

“好。”诗人说。

我把关于叶霁的东西都放在了一个箱子里,里面有他教过的试题笔记,也有我画的关于他的漫画,那件衣服,以及那些我记录的关于的日记,全都封锁了起来,从此,各自安好。

这就是我,关于十六七岁喜欢上一个人的故事,虽不能在一起,但他始终在我的青春时光留下过很重很重的份量,因为他,我才变得更优秀,也因为他,我才能不错过诗人,我觉得不管如何,我虽然会忘不了,但也那也仅存于对少女思念,现在,一切都尘封了,而我,也要开启我的新篇章。

【全篇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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