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就的婚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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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的天,一半都在下雨,天雾朦朦的,雨时而大,时而小,一时之间,只觉得窗外无比的吵。张玉芳在办公室加着班,不免有些心浮气躁起来,雨下这么大,等会可怎么回家啊。她知道,即便下这么大,老公也不愿来接她的,但她依旧不死心,给老公张帅拨了过去,响了好一会儿,老公才接,声音略微有些沙哑,但玉芳心中升起一缕希望,他在睡觉,有机会来接我吧?便将声音放缓,央求老公来接一下她。果不其然,老公立马拒绝了,玉芳心有不甘,继续央求起来,老公依旧是不来。玉芳只好挂了电话,暗自生气。加班到九点,赶紧打车,等了约十多分钟,才坐上车回家。

坐在车上,街上没什么人了,雨水顺着玻璃往下流,司机和玉芳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十五分钟后,玉芳到了。司机很贴心,将她放在了厂门口,才离开。玉芳下车后一路小跑,来到屋檐下拍打着身上的雨,捋了捋头发顺势弄掉雨水,才往宿舍走去。来到三楼,走道空无一人,客厅也是空空如也,推开房门,老公正坐在电脑前玩游戏,玉芳委屈极了,却按下脾气没有发作。她知道,老公并不爱她,发脾气也没有用,只会让两个人关系更差。就这样吧,玉芳的心和窗外的雨一样,起伏上下,面上却没有显露出来,拿上衣服,便去洗澡了。等出来,吹干头发,老公还在打游戏,玉芳心里的火压得难受,便一拳锤在他胳膊上,嘴里念叨起来,打游戏都不来接我,太过份了。老公掏出烟,点火,抽了一口,对着玉芳喷出一口烟,眯着眼笑道,“酷”,玉芳真是没辙了,心里的气顿时便消了。他就这个样子,让人又爱又恨,没办法,玉芳觉得自己爱惨了他,不然换别人来,谁能受得了他啊。

玩了会手机,玉芳便睡了,第二天吃过早餐,便匆匆赶去上班了。这间公司,加班是常态,好在女儿在老家,玉芳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地来加班。她很珍惜现在这份工作,收入可观,领导对她还很好。

玉芳女儿己经七岁了,她在老家,是玉芳前段婚姻的孩子,玉芳很感谢张帅,愿意接受她和孩子。这段婚姻让她很矛盾,老公愿意接受她,但生活上行动上却从没表达过关心,如果需要钱,他没有二话会给,但想要他有所表示,却是没有。有时候,玉芳很怀疑他的感情,但有时候,他做的一些事情,又深深地打动了玉芳。玉芳也不想再折腾了,不管怎样,将这段婚姻继续下去。毕竟两个人也没有大的问题,其它的,玉芳都忍了。

玉芳想过婚后再生个孩子,只是肚子迟迟没有动静,这让她很无奈。今年是她们结氏第三年了,老公有说去做试管,玉芳是没有意见的,但是老公说回老家做试管,并且老公不离职,他到时候利用假期的时间回去。这个方案玉芳无法接受,回老家做试管,谁来照顾自己呢?婆婆看起来就不好相处,且己经表态不会照顾自己。玉芳答应做试管,但前提是就在这里。这边医疗条件好,有什么事老公也好照应,没想到,老公坚决不同意,这事便搁置下来了。

玉芳一方面盼着有孩子,另一方面又很担忧,有了孩子怎么处理这种关系。工作忙碌,烦恼一阵过后,这事也便抛之脑后了。

一晃一年过去了,玉芳的工作得到了领导的认可,虽然很烦琐,但拿到薪水的那一刻,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过年的时候,玉芳和老公一起回了娘家。爸妈很高兴,特地打电话来,细细地问张帅口味,爱吃什么,又张罗着亲戚朋友来家里热闹。玉芳喜滋滋的,她希望张帅跟着一起回去能开心,能喜欢自己的家人。便早早地买了车票,又备好了零食,只待那天的到来。

公司放假了,玉芳和老公去附近转了几圈,又添了些东西。那天早早地出门,一人一个行李箱,便来到了高铁店。两个人一路吃着零食,老公吃完就闭着眼睛睡觉,玉芳在旁边不住地看时间,快要看到女儿了,她无比地开心。终于到了武汉,下高铁后,还要打车回县城,爸爸有发来一个电话给她,她联系了司傅,在指定地点上了车。车上不止她们,还有别的人,小型面包车,坐满了人,彼此都不认识,车上沉默地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家越来越近了,妈妈的信息发的更勤了,她问着还要多久,便开始准备吃的了。终于,车子驶入院子,玉芳和老公下车拎行李,就听到一个甜甜的声音,“妈妈,爸爸”,一个小小的身影跑了过来,玉芳将小人儿拥入怀中,开心极了。女儿叫张月希,活泼可爱,闪动着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一口一个爸爸的叫着,张帅的眼睛快眯成一条缝了。玉芳知道,张帅是真的喜欢女儿,玉芳觉得自己很幸福,有这样一个家,是多么难得。

回家几天,爸妈每天好吃好喝,亲戚开着车,带夫妻俩出去玩,张帅还带着女儿去了游乐园,可把女儿高兴坏了。张帅很大方,只要女儿想玩的,他一律同意,陪她玩了整整一天才离开。

回家半个月,一晃就过了。张帅和玉芳要回去了,玉芳心里难受极了,牵着女儿小小的手,充满了不舍。女儿拉着玉芳的手,问妈妈下次什么时候再回来?这次能不能不走?玉芳只得耐心地和她解释,要去挣钱供你读书呀。

到了离开的那天,女儿和爸妈将他们送到了车站,女儿咬着嘴唇,眼眶里泪水在打转,“爸爸妈妈再见”,车快要开了,玉芳忍住不哭,拥抱女儿后转身上了车。上车后没多久,车子便滑动了,玉芳看着身后那小小的身影,忍不住哭了起来,车上人多,也不敢哭的大声,张帅在一旁逗她,才让玉芳破啼为笑。玉芳暗自发誓,要多赚钱,让女儿过上更好的生活。

回去后,玉芳一心扑在工作上,过了大约四个月吧,那个晚上,玉芳接到了妈妈的电话。妈妈的声音听上去很焦急,原来弟媳和弟弟吵架,最后决定做试管,弟弟喊妈妈过来照顾弟媳,妈妈知道这是大事,己经应下了。现在的问题就是玉芳的女儿希月,希月不可能跟着奶奶去弟弟家,爷爷是在老家可以照顾,但爷爷非常不靠谱,玉芳是不可能交给他的。妈妈的意思是,让玉芳接过去,不要耽误了这孩子,希月聪明,成绩好,总归是要待在父母身边的,带在身边好好培养。玉芳便和张帅商量,张帅立马就同意了,玉芳喜出望外,忙按排联系学校和请教,并买了一趟最近的动车,去接女儿上来。玉芳很激动,女儿终于可以待在自己身边了,不用两地分隔,这多好啊。

玉芳一早坐上了回去的动车,妈妈己经将希月带到了动车站,希月的行李只有一个手提包,玉芳接过女儿,妈妈眼眶己经泛了红,她连连交代,好好照顾希月,希月就哭了,她不想离开奶奶,她不想走。玉芳心都快碎了,连连安慰女儿,拿吃的出来哄她,好一会儿她才情绪好一点。稍作停留,玉芳就要带着希月踏上回程,希月跟奶奶说再见,咬着嘴唇上了动车。玉芳看到希月哭,就慌,拿出好些准备好的零食来哄她,希月才又哭起来,嘴里念着奶奶,玉芳见她情绪发出来稍微放下心来,便连忙哄她,说了许多话,希月才停止哭泣。小孩子的悲伤是真的,但没过多久就转移了注意力,她望着窗外的风景,充满了好奇,看着推来推去的小吃,犯起了馋,玉芳很大方地给她买了,她吃着零食终于不再想奶奶了,玉芳才放下心来。快到站,身上穿的就热了起来,玉芳带希月来厕所换衣服,一身短袖短裤才觉得凉快点,等下了车,又打车,半小时后,才来到宿舍。

希月对这一切充满好奇,她看着高高的楼房,旁边却又很偏僻,跟在玉芳身边,将她的手牵的紧紧的。玉芳带希月回到房间,房间里己给她备好了小床,希月看着屋子里好多吃的,又看着小床,一切都那么新奇。晚上,玉芳带希月去吃好吃的,张帅说他要加班,玉芳便自己带女儿去了。女儿说好吃,连连吃了两碗,小肚子都撑圆了,路过超市,又买些零食,才心满意足的回家。

周末又去附近转了转,玉芳便开始联系学校,这学期课程还未结束,公立学校转不进去,也只能先读私立了。玉芳经朋友介绍,去了一间私立学校,要住校的。希月意见很大,她不想去,玉芳心里难受,她也没得办法,不能不读书呀,劝了许久,希月才同意。

玉芳便报了名,又带她买了一些物品,周一便送女儿坐上了学校的大巴。送走女儿后,玉芳赶紧回来吃早餐,准备要去上班了。女儿来了,开销增加,这份工作便尤其重要了。

只是女儿在学校待的并不快乐,过个两三天,她便打电话回来哭泣,说不想住校,没有朋友,饭菜不好吃,很孤单。玉芳心都要碎了,女儿哭,她就只能骑着摩托车去接她,接回来女儿心情就好了。好在公司领导对玉芳很是支持,否则玉芳还真的只能离职了。

玉芳一时之间,变得很忙,工作、学校和家里,三边奔波。

好不容易将这学期熬完了,女儿暑假,又只能将她一个人放在家里。玉芳只有这一个女儿,便想着给她培养特长,带着她去看各种才艺,最后定了画画和钢琴。玉芳要上班时,就给女儿叫一台车,电话手表告诉她去哪里上车,然后一路追踪直到她下车。玉芳感觉每次都提心吊胆的,可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女儿是怎样都不想再住宿了,恰好老公弄到公立的名额,便将女儿送去公立学校了。每天一早,玉芳骑车将女儿送去学校,下课后坐校车回来,晚餐在家里吃,这都是玉芳亲自接送,从来不麻烦老公。她知道老公包容了许多,人嘛得知足,不能对他再要求更多了。

放了暑假,玉芳更无瑕顾及其它,周末的早上,起来就要做早餐,吃过早餐便开始加班,这间公司事情很多,加班是家常便饭。玉芳没有抱怨的,打开电脑便开始工作起来,女儿比较乖,会自己在房间看书或吃零食,偶尔会跑来看看妈妈在弄什么,小小的人儿凑过来,玉芳便忍不住心生欢喜。她用宠溺的眼神看着女儿,给她解释着,又赶她回去做自己的事。老公通常周末也要加班,所以吃过早饭他便不见人影,玉芳也习惯了。虽然他出去吃饭,会想着给女儿打包吃的,但很多时候,玉芳能感觉出来他的芥蒂,玉芳小心翼翼地生怕惹得他不高兴。女儿在,她不想让她看出来,打从女儿生下来,就没有见过生父,在她心里,现任老公就是她的爸爸,玉芳不想破坏这种天然的父女感情。玉芳有时候也想过,以他的条件可以找更好的,他的前面几任女友条件都很好,玉芳有时候也会想,他到底是看上自己什么了呢?那时的自己虽有姿色,但论条件来说,实在不到他的标准。但两个人还是在一起了,又结婚了,一切是那么顺其自然,正因为如此,玉芳很珍惜这段婚姻。

玉芳敲着电脑,回头看着女儿正埋头看书,浮躁的心才放了下来。不用计较太多了,都各自体谅对方一点,他确实待女儿不错的。想到这,玉芳将心静了下来,专心地开始加班了,没过多久,女儿在旁边喊要去上钢琴课,玉芳便合上电脑,开始准备东西,牵着女儿的手,骑车将她送去上课了。

女儿在里面认真上课,玉芳在外面坐等,无聊的刷着手机,一个小时后,才等到女儿下课了。

但玉芳并不想这么快回去,因为这个饭点,老公的同事都回来了,有些在外面炒菜,玉芳觉得尴尬。于是,玉芳骑着车,带着女儿去了趟超市,正因为上班,所以想买什么便可以买。有时候玉芳觉得,多亏了自己有挣钱,虽然老公愿意负担女儿的部分开销,但若是自己也要他负担,他和自己应该都不会好过吧。女儿爱吃水果,看到满满的水果眼睛都亮了,询问着能不能吃这?能不能吃那?玉芳当然都同意啦。买了满满一大袋回家,女儿开心极了,坐在玉芳的摩托车上,还哼起了歌曲,玉芳忽然觉得自己很幸福。

等回到家,大家己经吃过饭回了房间,玉芳便开始给女儿准备起了午餐。准备好午餐,洗好水果,便端进了房间。这一顿,女儿吃的极其满足。下午在房间略做停留,玉芳便想着带女儿出去转转,反正有摩托车,想去哪里也方便,女儿欣然应允,便骑去了市区,在那里逛了起来。玉芳觉得,很充实有放松到。

只是当玉芳上班的时候,就不免牵挂独自在房间的女儿。好在,女儿就住在老公宿舍,如果玉芳找不到女儿,就让老公上去看看。有时候老公不忙的时候,也会上楼去看看她,他会先悄悄地站在门口,听里面的动静,然后猛地一下将门扭开,看女儿在做什么,女儿被吓一大跳,然后就会说老爸吓她之类的,父女两个便斗起嘴来。玉芳很庆幸女儿过来了,之前自己有很多顾虑,就怕他不接受,或接过来影响感情,好在,这些都没有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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