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学校“八字不合”的孩子们

    昨天早晨刚进办公室，子豪跑到我跟前，“老师，子浩骂我们班主任老师！”我装作不知道，让他讲讲。“他太不像话了！”子豪很气愤，手舞足蹈地描述起子浩在课堂上的情形。

  “你没惹老师生气吧！”我笑着摸了一下他的头。“我从来没骂老师，就是，就是上课的时候，出去玩了一会儿。”子豪看着我，搓了搓他那被油笔油涂得黑不溜秋的小手。

  子豪在一年级让琳琳老师头疼了一年，子豪一个孩子耗去了她一大半的精力，整天心急火燎，战战兢兢。上一年，她的嗓子一直是沙哑的，今年好多了。也是巧了，四年三个叫子豪，还是一个姓，她都教过，一个比一个让人头疼。这个子豪每天端坐在桌前的时间不超过半小时，不是趴在教室的地上探索摩擦力，就是在去厕所的路上进行各种尝试。    今年，这些尝试还在延续。最近雨天多，他的衣服几乎每天都是湿的。他趴在操场的水洼边，吸了水，再喷出来，引了一堆孩子围观。这还不过瘾，在水洼里滚来滚去，直到全身湿透，铃声响起，人群散去。空荡的操场上，他一个人欢快地跳着，踏过每一个水洼，溅起一朵朵水花……

  有一次，恰好被我遇见。费了好多口舌，才叫到身边。“这样不好，容易感冒的。”说着我尝试把他的衣服脱下来。他不肯，直接躺在地上，赖着不走，仰着脸说：“我不会感冒的，我也不冷！”班主任老师说，子豪这孩子也真神了，就这样，没见他着凉感冒。我说，这孩子天生特种兵的料儿。

  我问过子豪，来学校最喜欢干什么？“干饭啊！学校的饭太好吃了！”我问他加几次餐？“一百零一次！”他不假思索。可是他还是有点偏瘦，是不是肚子里有蛔虫在捣乱，或者还有一些捣乱的虫子，人类未知的。大家笑我天天和子豪在一起，传染了一些奇怪的东西，才有这样稀奇的想法。

  说到这里，您或许也觉得子豪是一个天生与学校“八字不合”吧！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子豪喜欢上科学课。我让他端坐着听讲，目前还没做到。他坐着，要摆弄手指，要不停地说话。趁我不注意，他要藏在桌子下，猫着腰四下流窜。当我提问，其他孩子不做声的时候，他会兴致勃勃地冒出来，抢着回答。子豪的认知水平超过同龄的孩子一大截，发言有条理，常常一言中的。我让大家给子豪鼓掌，这时他的反应很酷，先是一愣，然后坐好，面无表情，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子豪到办公室的机会特别多。我问他哪里学到这么多知识，可以上课回答问题这么厉害？

  子豪说，他家里有一本实验手册，上面的实验都做过。

  过了几天，他把实验手册送给我看。他翻着书，给我讲每个实验该怎么做。我问他，书上的字是不是都认识？他点点头。我把手按在书上，手指间漏出一个词语。子豪都认识，还能解释是什么意思，可惜他写不出来！

  我忽然想起印度儿童电影《地球上的星星》。

  影片讲述了八岁少年伊桑因闯祸被父母送往寄宿学校，在那里他遇到了美术老师尼克，在尼克的帮助下，伊桑逐渐克服了读写障碍，展现出绘画天赋，最终在画画大赛中获得的故事。

  这部典型的教育电影，将主题落脚于对教育问题的探。前期描写伊桑反抗教育压迫，中期伊桑被送往寄宿学校后反抗勇气逐渐消解，后期尼克老师的到来让伊桑人生出现转机，展现了新的教育理念。

  我们的学校越来越喜欢听话的孩子和老师。子豪的种种怪异的行为能不能理解为孩子对教育压迫的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