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贫散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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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生政策放开后,身边一些亲友和同事总是提起生不生二胎的事。想生就生这样洒脱的不多,更多的是因为缺人手带娃,或者经济条件跟不上,担心养育责任难当而最终放弃再生。

最近在简书平台看到,关于孩子养育的相关文章所占分量也着实不轻,可见对于如何优生,如何教养,也是足够重视。

农村生养似乎并不是问题,当年的超生游击队盛况,想必很多人还记忆犹新。如今没了政策限制,多数怀着美好的愿望,对于生养还是抱了一些期许,也舍得为之付出相当的心血。也有那么一些人,既生得随意,养育也更不怎么放在心上。

1

这天,宋老师接到贫困户宋大力电话,说要把儿子户口落到村里。宋老师很稀奇,“我们村里这么穷,都巴不得走出去,你咋想起把儿子户口落回来?”

“不落回来他享不享受得到贫困户政策嘛?如果能享受,我就不落回来了。”宋大力说。

宋老师无语,我们几个听到都觉得奇葩,但他既然要求,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六社宋大力,形貌都还不错,只因生在这个深沟里,年过三十仍然连媒人也还不曾上过门。

一个壮劳力守着几亩薄田,虽不至于挨饿却总是囊中羞涩,房子早破了都没钱请人修。或许是因祸得福,也因为这破房子,村里给他评了贫困户。

在家实在熬不过去,去年才跟了叔父去广东务工。也是姻缘,就因他出山晚,还是一脸淳朴相,很容易就得了他务工那家作坊老板女儿的垂青。村里都说宋大力撞了大运,在家无人问,出门不到一年就结了婚。

宋老师是宋大力父辈,对他家情况比较了解。老丈人家开个小作坊,经济条件不错。只两个女儿,老大早嫁了,他娶的是小女儿。两个老人都中意他入赘,尽养老送终的义务,最终承继他们的家业。宋大力父母都不在,对于入赘也很乐意。

如今为了个贫困户名头,宋大力却要把儿子户口落回来。不知他有没有考虑过,孩子将来上学、就业方不方便,想来真是匪夷所思。

2

叶老汉八十六岁,却独自带了个不足一岁的小重孙。

儿子媳妇不争气,务工多年也还不了十多年前修房子落下的债务,连自己的生活都有点自顾不暇。

孙子自小就跟着叶老汉,全靠他地里种点庄稼,院里养点鸡鸭才拉扯大。至于读书,叶老汉自己都不识得几个字,又怎么管教得了。孙子初中时就好上网玩游戏,一毕业就出去做工,那动力却是为了有钱充值买装备。

玩游戏也有个好处,技术好点,熬得住点,哄妹子倒也方便。叶家孙子才十六七岁,就哄了个同样十六七岁的小女生回来。自己父母不管,而女生的父母似乎也懒得管,当爷爷的叶老汉就更管不了了。两个十六七岁,连自己都还养不活的孩子,就那样过起了夫妻生活。

去年底,女孩肚子大了,两个东打一天工西上一天网的人才张皇失措起来。叶老汉人老成精,问过孙子知道是他叶家的种,怂恿着他们生下来,于是就生下来。

女孩生了小孩,叶老汉儿子媳妇和女方父母竟然都当没那回事,既不回来看望服侍,也没打回一分钱。两个小孩还啥都不懂,于是八十多的叶老汉就成了“猫儿抓糍粑,脱不到爪爪”,服侍孙媳妇坐月子和带婴儿就都成了他的事。

孙子和孙媳不知厉害,竟然才生了小孩几天就想继续出去逍遥。叶老汉硬拖着,才坚持到小孩满月,他们还是跑到县城去了,八十多岁的叶老汉于是成了“奶祖”。

又过了差不多一个月,叶老汉孙子不知听了谁的蛊惑,和媳妇跑回来说要把那个婴儿送人,还可以换得几万块钱。叶老汉虽然辛苦,经常为奶粉钱挣扎,却不想他叶家的骨肉流落在外。于是祖孙三人大吵一场,甚至把家里锅碗瓢盆都砸烂不少。

叶老汉赢得胜利,却是孙子孙媳从此不管,婴儿由叶老汉自己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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