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四年正月十六,十堰火车站人来熙嚷,接踵摩肩。我穿着校服,排队买票,长长的队伍从窗口一直延伸到大厅外面。随着人流涌动着,前面五个人,内心窃喜,期盼着快点结朿。烦闷,骄燥,聒闹的售票厅。忽然,有人拽了拽我的衣服说,同学,帮我买两张票。我扭头一看:身穿一样的校服,戴着眼镜,跟我一般高,帅气的男同学。好啊!我想也不想点头答应了,举手之劳,何乐而不为呢?
我顺手接过钱,往前移着,旁边有人维持次序,不允许“加塞”。心里很高兴,茫茫人海,碰到同校同学,去学校的路上,有伴儿,不孤单了。我买好票,递给你。你欣喜地说谢谢,要回你姐家吃饭了。等火车走时,再来。我嗯了一声,望着你的背影,默默转身。回到一个人的世界。在火车站候车厅,找到空位坐下来。耐心等候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滑过,嘈杂的人群,说话声,叫喊声,小孩子的哭声融在一起,热闹,喧哗。
火车站播音员的女中音,燎亮响在上空:K6207的火车开过来了,要上车的旅客,请排队检票,进站,2号站车上车。我匆忙背上行攘,随着人流涌动,检票,进站,挤上绿皮火车。找到我的座位,你刚好在旁边。我很惊诧,排队时,并没有你的身影,你从哪里冒出来的。你呵呵地笑着,从小路,直接到站台,不用排队,拥挤。
我们一茬接一茬地谈论着,在陌生的地方,我们是同学,毕竟,关系进了一层,无需设防,戒备,畅所欲言。我知道你老家,邻县,除了父母,还有一个哥哥,四个姐姐。都成家了,你最小,还在读书。我也将我的家庭向你和盘托出,父亲是老师,母亲在家种地,弟弟上小学二年级,和最疼爱我的奶奶。
我们滔滔不绝地说着彼此的家人,朋友,读过的书。我很奇怪自己,第一次在你面前,无拘无朿地交谈,高谈阔论,喜笑颜开。是你的幽默化解了我心灵的距离,是你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温柔地包围了我,觉得你亲切,自然,活泼,充满向上的力量。要知道,我的同学给我起的绰号“冷美人”,高冷,温柔,拒人之千里之外的感觉。曾跟男同学坐了半年同桌,未曾说话,“哑巴”一般生活着。对男生天然畏惧,恐怖。这一切来源于我的身世,刻在骨子里的自卑,缩在自己的壳里,安然无恙地活着。
从十堰到武汉,十一个小时,我们热情高涨,说了一火车的话。终于到了武汉,同乘一辆公交车,前往学校。
第二天,进教室,你站在我教室门口张望,我笑着打招呼,好奇怪呀!原来,我们教室门正对你的教室门。如果不是在火车上相遇,我们谁也不认识谁,缘份就是这般奇妙,没有早一天,没有晚一天,刚好相遇,相识,相知。
以后的岁月,抬头不见,低头见。相视一笑,一笑解千愁。走廊上,操场边,食堂里,到处都是你的身影。我跟随一群女同学,嘻嘻哈哈,无忧无虑地生活着,青春的美,是一串串风铃般的笑声,荡漾在空气中,弥漫着整个校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