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似人都有一个通病,对突然发生改变的人或事持怀疑态度。
比如某个上班天天迟到了的人,突然有一天早早来到办公室恶补专业知识,人们都会说,一定是昨天酒吧high了一夜没回家。
比如学习成绩垫底的孩子,拿着高分的试卷激动的热泪盈眶,拿到父母面前却被狠狠打了一顿。理由是不能抄袭,输也要输的正大光明。
比如同学聚会,发现昔日不起眼的某个女生已成为全国500强公司高管。关于她最多的猜测却是攀了亲戚关系进了大公司,在潜规则中获利赢得了一个虚高职位。
人们总是认为强者一辈子是强者,而弱者一辈子沦为蝼蚁。
他们没有意识到,除了少数一出生就在终点的人,大多数人都是在同一个起跑线上。
世界既美好又残酷。
美好在于付出大多数有回报,不管是物质上面还是精神层面。残酷在于人生就是一场长跑比赛,开始领先的不一定是最后的胜利者。
有一些半路出家的人,顶着别人的嘲讽和恶意,硬着头皮上,还要时刻提醒自己要坚持。这样的人面对的敌人不仅仅是旁人看热闹看笑话的姿态,还有曾经那个习惯了碌碌无为的自己。
至于能不能超越大多数人抵达终点,除了甩开一些弱者和骄傲自满的往昔强者,更大的困难在于身单体薄对抗平稳前进的强者。
顶着如此大压力的人,势必是下了决心。
曾经的文淑也是人们口中的弱者,从小成绩平平,性格内向,跟长辈说句话支支吾吾,朋友也没几个。
家里父母离婚,双方都不要她,所以从小是被奶奶养大。
她就像我们上学时候的路人甲,不像好学生性格偏内向但是分数漂亮,也不像坐在最后一排打瞌睡的混混学生,经常笑料百出,活跃了班级气氛。
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走完了初三,考上了三流高中。
有天发生了改变文淑一生轨迹的事情。
家里唯一的长辈奶奶,在干农活的时候摔倒了。
这一摔就再也没起来。
悲伤之余文淑开始思考:我该何去何从?
并不想狠心的父母一起走,文淑选择半工半读。
辛苦打零工的压力使文淑意识到,不努力,不改变,一辈子只能做做哑巴苦力,连基本生活都不能维持。
从某天开始,文淑成了第一个来教室,最后一个走的学生。
别人在课间休息的时候,文淑在做练习题;
别人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文淑拿着单词软件默读默记;
别人在休息日逛街的时候,文淑在图书馆整理笔记;
别人在呼呼大睡的时候,文淑在昏暗的台灯下把翻烂的笔记拿出来再看一遍。
同时,文淑也比以前变得更积极开朗了。
上课的时候多次举手发言和上讲台做题,早自习主动请缨到走廊背书,声音大到最远的教室都能听到,向功课好的学生请教习题,每天准时到英语角练习口语,偶尔休息的时候,也会厚着脸皮凑近女生堆里,试图展开话题。甚至在路上遇到以前看到就害羞走开的好看的男孩,也会怯怯的打招呼。
突然的转变无疑是狼狈的。
随之而来的是背后的指指点点。
任何积极的举动都被解读成想出风头。
期中考试的时候,文淑得了优秀进步学生奖,站在讲台上努力憋泪的样子,引的下面小声的嗤笑。
更多的是,尴尬的沉默。
大多数人脸上都是面无表情,就好像看着空气一样。
连她仅有的朋友也开始疏远她。
有天忍不住询问原因,得到的回答却是,你现在太假了。
虽然大多数同学觉得文淑张扬又碍眼,老师们还是对于学生的改变喜闻乐见,私下里经常帮文淑指点迷津。
……
后来你和你朋友和好了没有?我问她。
文淑现在是我们广告部的总监,雷厉风行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她口中说的学生时代的自己。
“后来我读着读着就毕业了,考上传媒大学,高二跟她不同班,本来断了联系,见面更不用说了。不过最近回老家好像看见她了,开了家杂货铺,抱着孩子在那一手喂奶一手收钱。”
现在的文淑,已经三十多岁了,岁月在她脸上没留下一丝痕迹。
而曾经分道扬镳的好友,已经被岁月侵蚀的面目全非。
大概她也料想不到,那个昔日性情大变的好友,没有闹乌龙笑话,而是艰难的在自我蜕变。
事实上,不是每个三分钟热度的人都只有短暂的兴趣,大多数你所以为的三分钟热度,都曾怀着拳拳野心,计划好了整装待发的时候,在旁人的讥笑和风凉话中,渐渐迷失了自己,对自己产生了认同障碍。
大概我真的如他们口中一样吧,矫揉造作,只不过是一时兴起。
是不是做以前的自己,会没有违和感一些?不讨人厌一点?
三分钟热度还没热就凉了一大半。
然后在失志抑郁的时候,旁人又开始说,看吧,也就三分钟热度。
其实说句“加油!我相信你可以的”有多难?且不说鼓起勇气改变自己的人有多难得,抛开偏见说句鼓励的话,也不过是举手之劳。
你短短一句话,小小一个举动,可以影响别人一生。
以前觉得这句话太夸张,现在看来,在某些情况下是存在的。
即使对方真的是三分钟热度,你鼓励一下也并不会损失什么,也会加深对方对你的好感。
收起怀疑,抛开偏见,这世上会少很多三分钟热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