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生家庭对个人而言,无论好坏,都会像铸铁一样给个人留下深深的烙印,印子的大小和深浅不同,对个人的影响也不同, 有的或许随着岁月的风吹雨打而变得可有可无,有的也许一生如影随形,如梦魇般难以摆脱。
《你当像鸟飞往你的山》作者塔拉的原生家庭,就是后者。
塔拉的父亲是一个双相情感障碍患者,有严重的被迫害妄想症,病重而不自知。
他把家安在深山远离人群的地方,他不相信政府,不给出生的孩子办理出生证明,不给孩子上学以免被“洗脑”,因为误解邻居遇害事件而时刻防备着政府的迫害,搞得草木皆兵,认为世界末日必然到来。
他带着全家在地下囤积大量的食物和汽油;他不相信医院不相信医生,家里如果谁生病了,就让塔拉的母亲用草药治疗,就算出了车祸,如断腿断臂事件发生,依然不为所动。
塔拉的母亲聪明过人,把自己的“草药事业”发展的有声有色,但却是她的丈夫的忠实拥护人,从不敢说不。父亲,在这个家里有至高无上的权威。
在这样的原生家庭中成长的塔拉,不知道自己出生的准确年月日,不能上学无法与外面的世界接触,跟父亲一样随时害怕世界末日的到来,被父亲洗脑觉得穿裙子露膝就是“妓女”,被哥哥肖恩暴力对待,而母亲就在一旁却一声不吱。
当她长大一些,他的父亲把她视为极好的劳动力,呼来喝去在父亲的废料场无偿工作,而全然不顾她的安危。
她的哥哥肖恩几乎毫无保留地复制黏贴了父亲的独裁、狂躁和暴力,一言不合就对她施虐,在家里将她的头摁倒在马桶,在停车场揪着她的头发一直拖着走而不顾她的反抗。
对于这一切她愤怒而手无足措,她无法求助自己的父亲母亲,他们看得见却无动于衷。
幸而哥哥泰勒告诉她:塔拉,走出这里吧,考大学,去读书,走出这里。
同样出生于这个家庭的泰勒,早早地觉醒,他通过读书受教育的途径逃离了自己的原生家庭,摆脱了父母的控制,摆脱了原生家庭的束缚。
塔拉的内心觉醒了,看到了希望,这是她挣脱原生家庭的第一步。
她接受了泰勒的帮助,十七岁前从未上过学的她用自己惊人的毅力和聪慧,从零开始自学考大学前落下的所有课程,由于担心父亲发现,还是在忙完废料厂的事情后偷偷学习的,而且,最终她考上了。
父亲自然不愿意支持她读书,钱是不会给的,还好她的母亲这回不再当鸵鸟,帮她了一回,让她得以去了杨百翰大学。
终于远离了偏僻的深山,塔拉有机会接触了广阔的世界,进入了完整的教育体系,虽然她刚开始在学校里就像个“山顶洞人”一样无知无畏,但毕竟她的视野打开了,与同学生活在一起,对方的生活常识像一张张画卷一样展示在面前,教授口中的文明世界与父亲灌输给自己的认知完全不同,书本中的世界和思想向自己的脑海中铺展开来,它们一次次震惊了塔拉。
原来,父亲从小给她描绘的世界是一个虚构的世界,当她进入学校后,才一脚踏入了五彩斑斓的真实世界。
生活常识的冲突,知识的武装,文化的洗礼,历史的力量,在认识了世界文明之后,在结交了“社会人”之后,塔拉学会了思辨对待原生家庭,反思父亲在这个家庭中所扮演的角色,认出了父亲被迫害妄想症的真面目,看破了母亲的唯诺,看透了哥哥的暴力,以及这个原生家庭刻在自己身体里的烙印。
正是这一切让她无知害怕,敏感脆弱自卑,不能与爱的人真诚坦然交流。一切清晰之后,她开始了漫长的挣脱过程。
她不顾父亲的反对,靠自己的努力考上哈佛,远离束缚,飞向自己的山,在父亲不愿意支付任何费用的情况下,自己边打工边上学,并且靠奖学金艰难完成学业,最后成了剑桥的博士。
即使在世人眼里如此成功,在她父亲看来她依然是偏离了正常轨道的人,他想尽办法要将她拉回正常轨道。
他们跑到剑桥,对她说:“如果你在美国,无论你在哪个角落,我们都可以去找你。我在地下埋了一千加仑汽油,世界末日来临时我可以去接你,带你回家,让你平平安的,但如果你去了大洋彼岸......”
塔拉再没有听从,她的世界不再是非黑即白,现在或末日,她已经通过教育,获得了不同的视角,看清了原生家庭,理解不同的人、经历和历史,改变了以往的愚昧和偏见,拓展了自己的思想,开拓了多彩的视野,从真正意义上摆脱了原生家庭的束缚。
受教育之前,她受父权的影响和控制,无知和偏见是他也是她。
受教育之后,她自己掌控自己的命运,亲手打开了一个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