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前,听过一首张信哲的歌,歌词里有一句是:“我好像得了忧郁症没有别种可能”。因为时间久远,记不清歌曲的名字,特意去查了一下,原来就叫“忧郁症”。
少年时代,一半阳光,一半忧郁。忧郁的这一半,多年后看来,含有刻意深沉的成分。但那毕竟不是主因,只要想想当时的自己有多少突然之间的莫名忧伤和无端失落即可。
落落寡欢,是对近期个人情绪的最真实总结。没有具体事由,没有任何不好的事情发生,只是一旦独处便会任悲观情绪弥漫,难以抵抗。或者可以说,根本不想抵抗。有时候灵魂仿佛可以跳脱到一个客观的高度,俯瞰着现实中的自己一点点沦陷。
这不是一个好的信号,回首过往人生,也不是没有出现过类似的时期。彼时的痛苦历历在目,若是可以选择,无论如何都不想重复。但,又可奈何。跟朋友谈到抑郁症时,以半玩笑的口吻说道:“其实我也有点,不过不严重。”很多事情说的时候可以当成玩笑,但做的时候其实是另一回事。
大学毕业前,曾考虑过修读研究生继续学业深造,当时所选择的专业是心理学,也确实买回很多参考书着实认真准备了一段时间。后来因为几个方面的原因放弃了,其中很重要的一个是:读到心理学方面的专业书籍越多,越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可能有医不自医方面的原因,而更重要的是不愿自欺。
三年前,家庭遭遇重大变故。都说父爱如山,可当这座山陡然间倒塌时,打击也必巨大。最残忍的是,意外来得猝不及防,人根本没有时间反应,由不得你去思考事情的可信性。直到今天,也经常会有恍神的时候,会陷入一种充满怀疑的状态无法自拔。
这时候又想起曾经浅涉过的心理学,哪怕自我安慰也好,只要能有助于度过这段困难时期。但结果却是收效甚微,因为从根本上,自己就是不信的,会自然产生一股排斥力量。
于是只能另寻他法,哲学、宗教、文学……广泛涉猎,甚至连鸡汤和所谓成功学也不放过。而所有这些最终起到了多少作用,难以分辨和衡量。但它们至少让人有一种满溢感,不至将太多时间花费在难以获得答案的问题上。
三年来,无数次思考过有关生死的问题。关于人生,关于这个世界,很多问题或许是穷尽一生也无法找到答案的,但是如何看待生死,是应该及早弄明白的。不求普世皆准的真理,只需要符合人生价值体系的个人生死观。可能正因为如此,在与朋友谈到沉重话题时,才可以基本保持乐观和洒脱。
今年春节之后不久,已是先父的三周年祭,至此算是告一段落,可以在礼制上恢复如常了。但在内心,深知有一道坎还远没有过去。也正是因为这道坎的存在,三年以来一直没有勇气提及,更不用说写下与此相关的文字。总会在某个瞬间,毫无预兆地情难自抑,茫然泪流。
思念或许不能称为真正意义上的一种病,但也正因如此,它无药可医,唯有交给时间,等待自愈。忧郁亦是。既然能够正确看待生死问题,那么,一切便已做好了心理准备,至少是正在准备着。如此,不管最终结果如何,最幸运便是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