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毛红霞
第八章
连日来,香梅上了汽车换火车,下了火车转汽车,一路辗转,几经辛苦,第三天下午,终于来到文真地址上的地方。
当香梅站到文真面前时,文真掩饰不住自己的吃惊,她没有想到香梅果真这么勇敢,也没想到香梅的脸那么苍白,这哪里是活人,分明是一个快死的人!她怎么也不会想到,香梅饱受磨难,已快奄奄一息,在世俗逼迫的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才做了这个决定。
“想不到你真的来到了!”
她把香梅带回家,把原本睡在阳台的女儿小珊安顿到自己屋里,安排香梅睡在那里。
这么些年来,香梅一直处在极端恶劣的生存状态下,不仅身体垮掉,精神也近崩溃。听到突如其来大一点的声音,就颤栗发抖,目露惊恐,文真见状,心里就深深谴责:“那些人不知道是用了怎样的手段,居然把一个人害到这种程度。”她原本经常管教女儿时大声训导,现在也轻言细语起来,生怕声音大了刺激到香梅。
小珊悄悄对香梅央求:“赵阿姨,麻烦你在我家一直住下去嘛,自从你来后,妈妈就没骂过我。”
香梅感动的一阵落泪,她明白文真的苦心,那是为了自己才改变的,她在这里感受到了人间的温暖,但是自己不能久住在这里,自己的路要靠自己走。
在文真的帮助下,香梅来到一个校办工厂上班,同时也住到了这里。
校办工厂坐落在一个山坡上,江水从脚下缓缓流过。在校的学生不多,教各科的老师聚在一起时,仿佛比学生还多。大门对着的一栋两层的苏式楼房,修建于苏联援建的50年代,有一个操场,这些是教学的区域。右侧的一排平房,顶上盖了石棉瓦,是工厂。跟校舍相比,简易许多。
白天,两个区域的活动各不相扰。晚上,老师和工友都下班离去,香梅就来到空旷的操场。她还没有适应过来,语言的不通,让她明显感到在异乡的孤独,她望着四周,那远处的灯光,让她想起家乡。她思忖:不知道是否也有人像她一样想念着自己。
这间工厂,是做零件加工的,老板因为和文真单位有业务来往,就看在文真的份上,安排香梅做了检验工。这个工作比较轻松简单,工人做出的产品,每一件都要经过检验,合格才能交货。香梅很快就熟悉。
没过多久,老板的相好在单位退休后,来到了厂里,老板叫香梅把工作交给她,安排香梅去冲压车间做计件。冲压工作没有技术,但是危险。香梅顾不了那么多,只要是工作就行。
她很快就掌握了技巧,她不坐着操作,拿了长长的材料,站在冲床前把料送进去,比坐着操作快许多,还手脚灵活。同车间的小李来自贵州山区,看到香梅这个法子快,就也撤掉板凳,学着香梅。哪知她没有掌握技巧,压出的产品弹不起来,就伸手去掏,这时机器砸下来,她的手指立即血肉模糊。香梅听到背后的惨叫,眼疾手快的拉下电闸,只见小李的右手大拇指已经被砸扁。小李看到手指成这样,立即瘫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这可怎么办啊,我成残废了,我还要养小孩呀,我现在连头也梳不了了呀,呜呜呜,我不活了啊!”
此时正值五一节,工厂的工友们都没在,只有她们两个原打算今天加班,多挣点钱,谁也不曾想会发生这样的事。香梅听着小李绝望的话语,心想劝慰没有用,眼下要想怎么解决问题,她极力劝说:
“你不要想的那么绝望,马上去医院,”
“我一个人去不了啊,”
“我陪你去。”
小李的爱人小罗是车床工,今天车间不开工,没有来上班,小李因为和香梅平时没有什么交集,不熟悉,以为香梅不会帮助她,所以这样说道。
香梅虽然初来乍到,见发生这样的事情,不能袖手旁观,尽管对此地人生地不熟,也要帮她送医。
她焦急的扶着小李一路打听医院,完全把这当成了自己的事,找过几家医院,都见门上贴着过节放假的通知。偏僻的道路不通公交车,小李越走越失望,香梅搀扶着她也越来越吃力。几番失望后,小李开始边走边打退堂鼓:
“不看了,不找医院了,我就这样死掉好了!”
小李的时常扯绊,使香梅本就不强壮的身体,累得气喘吁吁,口干舌燥,要脱虚倒下,看到小李正在恶化的伤口,担心感染,心想既然遇上了,就一定把这件事做到底!她打起精神带着小李一路走到闹市区,最终324医院接待了她们,看到医生,香梅才放下了心。
医生检查完小李的伤势,把香梅叫到了一边,问道:
“你是不是她老板?”
“我不是,”
“我看你的样子,就是个老板,”医生打量着香梅的穿戴和气质,很不信她不是老板。
“我真的不是,我是她的同事,跟她一个车间,看到她出事,就带她到处找医院,别的医院都放假了,就找到你们这里来了。”
“你为什么这样做?”
“她那样子,现场没有其他人,我要是不管会很危险,我不能把她丢下。”
看到香梅眼里的诚恳,医生说:“这个手术需要50块钱,”
香梅一听要那么多钱,就面露难色,她知道小李没有带钱,刚才的那一路车费,还是香梅出的呢,自己身上的钱,刚才花掉许多,不用数也知道没有那么多。医生望着这个操外地口音的女子,心里很为她的见义勇为赞叹,见她有难色,就说:
“你看一下身上还有多少钱吧。”语气里有了同情。
香梅从口袋里把钱都掏出来,数了数:“37,7块钱。”
“那行吧,给你们留2块钱坐车,你交35,7块钱手术费吧。”香梅拿着单子跑去缴费,医生望着她的背影,眼里露出赞许的笑意。
“手指头无法保留,需要截掉,我会尽量保留关节,使你以后活动方便。”小李听完医生的话,就心凉透,身体往地上滑,香梅抱也抱不起。
她瘫软在地大哭:
“我不做这个手术,我要回去,不管它,让它那样!”
香梅看到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到了医院,找到了医生,医生也愿意治疗。才办妥的事情,怎能这样黄了呢?那不仅辜负了自己的帮助,也辜负了医生的相助。就说:
“小李,你要接受现实,我跟你不是很熟都这样帮你,医生也在帮你,你要配合呀,你要是这样回去了,伤口会感染的,只怕到时候会截去更多呢,你不是为了你小孩吗,那为了他,你就该做这个手术。”小李听了这话安静下来,手术很顺利的做完。
出来的时候,香梅留意的看了医生介绍栏,这个做手术的医生叫李英华。
小李的这件事情,像一道警钟,使香梅产生了想法。
她这个时候,早已搬离了那所工厂。自从老板的相好来这里,她就有了危机感。她心想:今天要我到冲压车间,不定哪天会不让我在这里干。于是,她下班后,就在周边打听,有无房屋出租。在距离工厂不远的地方,找到一处农家小院。
这是一座典型的西城农家小院,沿着公路边的一条小岔道走进来,就能看到围墙中间的一扇门,打开这扇门,里面别有洞天。里面是一座四合院,墙皮剥落的地方,现出干打垒筑的泥土,高出地面的大鹅卵石垒砌的屋基,好似这屋子有一百年的光景。屋檐伸出来很宽,遮住了下面的走廊,檐下墙壁上订有许多木桩,挂着干瘪的丝瓜、干透的辣椒、大蒜等农作物的种子,那萝卜和油菜的种子被困成一束像一把干柴,墙边靠立着一排耙、犁和靶等农具。紧连着右侧房屋的后墙,是一栋三层楼小洋房,崭新的青砖像新修建的。洋楼的后面,是大片的凤尾竹,浓密的叶子簇拥在一起,好似孔雀竖起的尾巴,随风摇动,发出瑟瑟声响。
香梅看中了堂屋后面的小屋,觉得两侧都有人居住,不会害怕,就把钱给过房东,搬来行李住下。
香梅躺在床上,回想白天发生的事,想这个工作虽然暂时能赚钱,但是难保证自己不会像小李那样,如果自己遇到小李的事情,那该怎么办?残废,没有人照顾,那将很悲惨。想到这个,香梅就想离开,重新换个工作。
香梅看房时,只顾了便宜,忽略了这间有年份的屋子是非常潮湿的,在这间屋子居住,是要生病的。
次日起床时,香梅头痛的像要裂开,浑身发烫,她知道糟了:自己生病了。她挣扎着起来,到厂里请假。谁知,老板见香梅说生病要请假,竟顺势说:你已被辞退,不要再来了。
生病和失业对于香梅来说,同样是打击,她身无分文,无钱去医院,此前在工厂时,学校的老师们,见到这样一个异乡女子生病,都纷纷从家里拿来药送给她,给予她深深的同情,现在自己离开了那里,无人帮助她了。相对于生病,失业给她的压力更大,那意味着没有饭吃,要像乞丐一样;意味着没有钱交房租,要当马路天使。而这都是香梅做不到的,她宁愿去死掉,也不愿意那样活着。
一半因为压力太大,一半因为病情重,在无人照料无人知晓的情况下,她昏迷过去了。
当她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的晚上,屋外很喧闹,她还是无法起身。她想:“自己这样下去很危险,只怕死掉也不会有人知道,躺着不是办法,要解决这个问题才行。”于是她挣扎着起来,等待老板一家活动完,就去厨房烧开水煮面条。
这厨房是公用,房东煮饭在下面,香梅每次都是等他们用完,再使用。香梅心里说道:“不能让他们发现自己生病,那样会被赶出去,谁也不敢容留一个病人。”
一天没有工作,会造成下个月开支的空缺,会缺一天的伙食费,或者一天的房租费,自己不能倒下。想到工作,香梅吃过晚饭,就咬紧牙关坚持着来到街上,开始打听有没有地方要人。
11月底的夜,开始凉意浓,悠长的街道伸向江边,从江面吹来的风,顺延吹过像穿堂风,更加寒冷,吹到香梅单薄的身上像裹夹着刺,香梅不由得抱起手臂缩了肩膀。两边敞开了门,仍有工人干活的小厂,香梅见一家问一家:要不要人。每一家都是同样的回答:不要。深夜11点了,香梅仿佛幽灵般,从街上走到街下,再从街下返回街上。路上已是空无一人,只有香梅走过,昏暗的路灯散发橘黄色的光,将她的影子拉长了缩短,缩短了拉长,显得那样孤独。
回到住所躺下,香梅感到无助和绝望,她感到无颜再次麻烦文真,她想到了那把锋利的剃须刀片,和那瓶积累了满满一瓶的安眠药。那是自己为保全清白而预备的,在走投无路,了无希望时使用的。如果不能像模像样的活着,就用这些结束生命,体面的死去。她拿出这两样东西,在手里看着:自己是不是到了这个时刻?
淡色的粉、红、蓝、紫、黄颜色的天空,呈现出五彩云霞,一颗树高的天空,有一个白衣宽袖的年轻女子,立在半空,她20岁的模样,鹅蛋形的脸庞,面色沉静,两眼怔怔望着香梅,长长的裙带随着微风波浪般摆动,一个约4岁男孩站在她的左边,同样大的女孩站在她右侧,两个小孩的头上都挽了髻,穿着交领的衣裙,好像几千年前的古人服饰,这两个70公分高的小孩,在白衣女子身边,在音乐声中不停的手舞足蹈,完毕,就一齐消失。
香梅第二天醒来,清楚的记起这个梦,她很奇怪梦境竟然如此连贯完整,自己竟然记得如此清晰,而自己的心情也莫名好许多,不似昨天那样悲观。不一会,门外传来敲门声:香梅在里面吗?
文真见香梅多日没有到家里来,很担心和牵挂,大早就来看望香梅。见香梅失业又生病,晚上又上门,她带来了青霉素,及一些其他物品,说:
“你要用这个药,不然你支气管炎会越拖越严重,”
香梅很奇怪的问:“你们都好好的没生病,是怎么弄到的青霉素呢?”她知道这个药在各医院,都被管控的很严格。
“呵呵,这是我叫小珊他爸去开的,为了开这药,他去挨了一针皮试。”
在文真的帮助下,香梅很快恢复健康,并来到一家纸箱厂工作。面试过后,厂长安排香梅做销售。销售内容,不仅包括销售产品,还包括回款。香梅看到有一单位,欠款两年未结账,就前去。到了听会计的口气,才知道之所以不还,是由于两家的头,关系闹翻的原因。那厂长得到香梅找他的消息,就回避,他在厂区内到处走,香梅就一路跟着,厂长看着回避不掉,才见了面。
“厂长您好!我是纸箱厂的业务员,是外地人,初来乍到,还请您多多关照!您看那笔款现在可以让我带回去吗?”
“我没有钱,要想拿到钱可以,叫你那厂长来见我!”
“厂长您请别激动,我知道您是光明磊落的令人尊敬的人,我的厂长很尊敬您的,他本来想亲自过来的,就是怕刺激到您,所以打发我来拜访您来了。”听到香梅这样说,这位厂长忍不住笑起来:
“鬼都知道他不会过来的,好吧,既然你这样说,签个协议吧。”
香梅把还款交给厂长的时候,厂长露出惊喜:“你知道吗,这是一笔烂账,我都打算放弃了,没有想到你把这笔钱收回来了,这是你的一个成绩啊。”
大热天里,香梅顶着烈日每天忙着送货、回款、去新单位联系业务,孱弱的身体吃不消起来,在厂长的挽留下,她还是坚持去了车间,她误以为下车间不在外跑,身体会没有那么累。她被安排在了最后一道工序:把完工的纸箱运到场地晒干。刚刷油的箱子,怕粘连不能重叠,只能用手指卡在中间提出去,开始几天,手指红肿,香梅以为是长期没有做体力活的反应,过几天会自己好,哪知几天后不仅没有消肿,反而顺着两条手臂向上蔓延,继而浑身浮肿,直到脸也肿大,她慌张起来,请了假到医院看,医生听完叙述,再看过手臂,初步断定是类风湿疾病。
他告诉她:“这个病不能劳累,不能沾冷水,不能居住潮湿环境,发展下去会丧失生活能力......”
香梅想起多年前的那次手指红肿,想起好几年都住在潮湿环境,原来是自己得了这种疾病。听到医生说的这也不能那也不能,惧怕病情严重,下班回家的路上,她低着头走路,心事重重。
“哎呀,香梅你怎么搞的,怎么身上脸上像花脸猫似的,你在干什么呢?”香梅一路上想着心事,没有注意到之前那所学校的郭老师走到了跟前,他和自己打着招呼。
“我现在一个纸箱厂上班,”
“那里离你的住处有三站路,那么远你怎么不坐车呢,”
“我上个月因为生病请假,只领了47,5块钱,我要省下吃饭,所以就没坐车,走路上、下班。”
“唉”郭老师叹口气走远。
几天后,香梅和郭老师又在这条路上相遇。郭老师停下脚步:“香梅,你看你,一个月那么累,挣的一点钱,付过房租和其他开支后,还剩下多少呢,你看你能不能换个工作?我的邻居想找个保姆,煮老两口的饭,包吃包住,一月60块钱,这样算来是净得,比你在这个单位上班强。”
见香梅没有回答,郭老师又说:“你考虑一下吧。”
“做保姆”,香梅心里很排斥,她看过许多文学作品里对保姆的描述,知道那很没有地位,受人歧视。想到自己也要去做这个职业,心里生出沮丧和委屈,可看看自己目前的状况,每天都是带着疾病去上班,身体若是垮了谁来管自己?只能暂时接受这个工作,等段时间身体好了,再做其他打算吧。
香梅此前经常联系的一家单位,有位闵姓主管,他见香梅一个异乡人在此,感叹不易,又见香梅身体和气色不好,心生同情,拿出200块钱给香梅,香梅坚持不接,闵主管说道:“算我借给你的好了,你以后有钱时还我嘛。”香梅下车间后,一直没有机会把钱还给他,现在要离开这里了,这件事还没有了结,怎么办呢?她想一下,决定写一封信寄过去:
尊敬的闵老师:
您好!
非常感激您借200元钱给我。对于您的帮助我深怀感激!两个月过去,我由于下了车间,没有再见到您,因此无法把钱还给您,对此我深感抱歉!
我现在要离开这个单位,去半城工作。由于我的工作使我不能走远,我想麻烦您一下,请您于这个周日的下午2-3点之间,来半城车站,我将在这个时间段赶来,把钱奉还于您。
我应该亲自上门奉还的,很抱歉让您辛苦一趟,请见谅!
此致
敬礼!
祝您愉快!
香梅
1992年6月7日
香梅开始了新的工作环境,在这里工作,她免去了早晚的劳顿奔波,伙食是跟着主家一起的,相比起纸箱厂来,好许多。周日到了,香梅惦记着还钱的事情,吃过午饭,收拾好,就来到车站等候闵主管,时间一点点过去,始终没有看到他的身影。香梅在返回的路上心想,这笔钱不属于我,如果没有还给他,那我也不会要,我要把它用到需要的人身上,代替闵主管行善吧。
在这里待久了,跟主家人熟悉起来,主家男人也放下了伪装。这天午饭过后,大家都在睡午觉休息,男主人从洗手间出来,不是走向卧室,而是来到睡在客厅沙发上的香梅身边,他不规矩的把手伸过来在香梅身上游走,香梅惊醒过来。
男主人:“我越来越喜欢你了,你要是跟我有关系,我就每个月给你加工资。”
香梅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出现了,她扬手就是“啪”的一下,打在对方脸上。她快速做出决定:不干了,这里不能呆了,必须马上离开!
她愤怒的盯着对方:“你不要以为保姆是你可以随意欺负的人,不要以为我在你这里做保姆,是只有这个生存能力,我从这里出去后再也不会做保姆!”她边说边把不多的个人物品塞进包里,打开门径直走出去。
走到街上,香梅茫然起来,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她想到了来这里之前租的屋子,“还是回到那里再说吧。”
这所房子,进门右边的屋子居住了一男一女,男的姓章,40多岁,是个建筑老板,家在乡下。女的姓秦,是一个17岁的女孩子,很好动,好玩,两人隔三差五的来这里住。
小秦一回来,院里就欢声笑语,她很活泼,跟你说话时还在你面前,话音落下时,像燕子穿梭一样,人就到了厨房门口。手上不停摆弄一件儿童玩具,有时是一串塑料,有时是一个布偶。
香梅刚一开始,还以为他们是父女关系,听闻房东的老母亲介绍,才知道章老板在外包工地,没有带家属,就找了这么一个比他女儿还小5岁的女孩子带在身边,一个月给她2000块钱,包吃包住,小秦也以此为荣、为幸。有次,香梅问她为什么不找工作,自己养活自己很自由,小秦不以为然的说道:“工作?那多累,我这样多舒服,有吃有喝有玩,还每个月有2000块钱,你知道现在的工资多少钱?只有80块钱,那太少了啊。”没有几天,小秦的父兄来到这里,求章老板帮忙给小秦的哥哥找个工作,章老板就在家里准备了一桌饭菜招待,席间,小秦那老实巴交的父兄向章老板频频敬酒,极尽谦卑,跟他说话也是诚惶诚恐,仿佛妃子的家人见皇帝一般恭敬。
香梅见此情景,心想:“这如果是自己沦为别人的玩物,父亲不知要怎样的收拾自己,他肯定会颜面丧尽,打断自己的腿,还活活气死,更别说还跑来求他了。”
小秦见香梅没有上班,跑来悄悄跟她说:
“你看你好辛苦哟,章老板有一个好友,也是个包工头,他也想找个人带在身边,你看愿不愿意,要是愿意,我就去跟他说。”
香梅立即摇头:“不,我还是要去找工作,自己挣钱用起来心安理得。”
夜里,香梅想着自己的困境,一切都没有着落的漂泊,她实在承受不起这种悲苦了,在睡梦里不知不觉放生哭出声音,这哭声在半夜里很是惊人,人们从睡梦中惊醒,小秦来到院里,查看是哪里来的哭声,她带出的响动也把香梅惊醒,而停止哭泣。
早上小秦找到香梅:
“昨晚不知道是谁在大声的哭泣,那声音好凄惨好伤心哟,叫人听了都不忍心,也想跟着哭,”
“我不知道啊,我没有听到这个,”
“那声音就是你那个方向传出的,莫不是你在哭吧”
“我没有啊,怎么会是我呢。”
“就是你,你看你的眼睛都哭红肿了,不是你是谁?你是为啥哭得那么伤心啊?”
香梅听小秦说的这么肯定,回到屋里一照镜子,果然看到眼睛肿的厉害。她想起早上起来时,发现枕巾上一片水渍,掀起枕巾,下面的枕头也是湿漉漉的,以为是下雨漏下的雨,就抬头看挂着的蚊帐顶,只见那里是干的,没有一丝水印子,自己当时还很不解这是怎么一回事,现在听小秦说起,又回想起昨晚睡前心情不好,才明白是自己白天掩藏了心事,晚上不由自主的释放,不但打湿了枕头,也扰醒了邻居。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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