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为了孩子(2)

李念小学毕业就开始社会闯荡,端盘子扫地服务员的营生他都干过,后来十四五岁时厨师长看他勤快,收他为徒,教他后厨工作,从配菜小弟到独掌大勺,着实不易,遇到天一时他已经是二十出头小伙,相好的一姑娘跟老板的小舅子跑了,心里难受出来买醉,天一递给他一杯蜂蜜柚子,暖了他的心。

这些事情是后来李念慢慢告诉她的,他在青岛这所城市没有朋友,遇到天一,算是汲取到一丁点温暖,就想抓住,慢慢的,习惯,就撒不了手。

一开始,他偶尔会来店里等她下班,然后俩人一起去台东找点吃的,大部分时间俩人都不说话,喝了酒后的李念话能多一点,那晚买醉的原因也是在李念喝醉时她知道的,天一觉得他有点可怜,可能从第一晚相遇时李念带给她的些微心疼开始。

她没去想过具体原因,但并没拒绝李念的示好。

就这样过了一年,天一换了药店工作,虽然挣的还不是很多,但好歹不用上晚班,没有那么累,换工作是李念的想法,他觉得一个女生上晚班不太安全,但天一没多大抱负,觉得有个工作就挺好,李念没勉强她,但从那以后,天一上晚班的时候他都会全程陪下来,白天他还要上班,最后天一实在不忍心让他跟着受罪,就换了工作。

天一工作的地方都知道她有个贴心的男朋友,但她知道,李念不爱她,只是需要她。

只要李念下班,必定会来接天一,临走时同事调笑的话还在耳边,这时天一都会想问问他,李念是怎么看待她的?还是当初他说的交个朋友?只是交了个朋友?

但每次话就在嘴边,她硬是生生咽了下去,她想,算了,何必呢,如果万劫不复,他不在了她该怎么办?这时候天一有点想笑,她总觉得李念是需要她,但她何尝不是需要李念呢?

她也是孤单的。

他俩关系的转折点是08年春节。

每逢过年时天一都有点踌躇,她的父母分别创建家庭后都有了子女,自己去哪里都显得格格不入是个外人,索性那年直接在青岛跨年,李念订票时想给她顺便订着,天一说不用麻烦了她不回去,李念想了想把刚抢到的票退了说,我陪你。

俩人春节一起去吃了个火锅,吃完饭李念想给天一买件羽绒服,在麦凯乐逛的时候相中了一件,899,天一嫌太贵拉着李念就要走,售货员这时说了句,帅哥,你女朋友穿这件多喜气啊,现在打折,不买可惜了,原价一千五百多呢!

天一拉着李念的手僵了脸红了,虽然同事调侃了她很多次,这次却是头一次当着李念的面提起女朋友这仨字。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就愣愣的站在那里脸红着。

“包起来吧!”李念跟售货员刚说完,天一就摇着他的手说不行太贵了太贵了。

“就当是我送给女朋友的新年礼物吧!”李念盯着天一的眼睛说出这句话,天一很确认自己脸红了,就跟烧开的热水壶,往上冒着热气。走出商场都没回过神。

李念看着天一这个样子就想笑,她一直都爱发呆,小脑袋瓜里不知道想些什么,也从来不告诉他。

“一一,我一直以为我表现的很明显,也总觉得没必要说出来,到今天,你不会还不知道我的想法吧?”李念转过身,握着天一的肩膀问。

听到这话天一才彻底回过神:“我……我总以为你只是想找一个人陪着。”

“傻瓜,我喜欢你,我也会一直陪着你永远不会离开你,一一,答应跟我在一起吧?”

天一想笑,她终于等到这句话,但她眼泪却掉下来,她即将成年,在这世上不到十七载,父母给予的陪伴寥寥,遇到李念,她何尝不是贪图他的陪伴,她太寂寞,想要找个人在乎她,但她不善求人,性子也有点冷淡,一直以为自己可能就这样浪荡一辈子,没想到遇到李念,给予她的温暖远比之前所有都多得多,现在她的人生终于可以拥有幸福了吗?

天一点点头,在心里说,我也不会离开你的李念,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你的李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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