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喜之间
这次木哥回乡，真是有喜有悲。外甥大兵结婚，本来很开心，谁想到兵的奶奶同一天去世，虽然老人家已经80多岁了，平时身体是不大好，但哪里想到会这样巧合。总之是给一件喜事罩上了一点阴影。
兵的妈妈，就是老木的小姐姐，为此几夜失眠，声音都哑了。小姐夫是独子，另有4个姐妹。在乡下，以前日子苦，经济差，就是亲兄妹，难免舌头碰上牙齿，有矛盾。老木要小姐姐，趁着这次和姐妹们大和解，就算以前受了多少委屈，和婆婆也好，小姑子大姑子的不快也好，都统统一笔勾销，再说现在自己也做了婆婆。老的走，小的来，本来也是顺着的。
新娘子倩倩是徐州人，漂亮洋气，性格直爽天真，是大兵在常州读大学时认识的校友，毕业后两个人都留在常州工作。这次她父母及亲人都来了，老木说接触下来，都是非常通情达理的良善人家。真为大兵高兴。
按照乡俗，第二天一早，一对新人去山上登高。老木因为飞机票早就订好了，只好怅怅地带了儿子回来。
这一次本来老木回家庆贺外甥婚礼，小姐姐不知有多开心。前面几个侄儿外甥大喜，时间都和香港假期冲突，老木有课在身，怎么能随便走开？大兵和倩倩，新人新思想，他们要在圣诞结婚，于是才有了老木的这次回乡记。
父子回来，带了满满两大箱子的东西，有熟牛肉，羊肉，南通家人自己做的香肠，小姐夫做的爆鱼，地里刚挑起来的小菠菜，青菜，大蒜叶，还有小姐姐自己种的小花生米。那个菠菜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吃到了，像一棵荠菜般大小，甘甜美味。大嫂也做了100多只饺子，还有一条十几斤重的大鲩鱼，外甥女芳芳买了很多儿童肉松和零食。南通的home-made香肠也是非常好吃的，他们都是选的上好的肉，塞进肠衣里，放在糯米饭上一蒸，香味四溢。蒙两位同事不嫌弃，送了几条给他们，其中一位第二天就蒸了，说好好吃。
惊世骇俗
这次老木回来，还带回来一个 “惊世骇俗” 的消息。他的二哥，在二嫂去世后，又有了女朋友。不是别人，是二哥儿媳妇的母亲，即亲家母！几年前，亲家公在扬州出了车祸突然去世。记得刚回国时，我们一家大小回三庙二哥的家，这位亲家公还来帮着做过饭招待我们，他看起来精明能干，不大像农村里的人。后来果然听说是当地一个能人，和朋友一起在扬州开厂，但好像又是一个业余厨师。而这个亲家母在年轻的时候，曾经被媒人介绍给二哥，当时二哥没看上她。这可正应了一句话：生活比小说还戏剧化！
其实我是个比较开通的人，站在人性的角度，我觉得凡成人，任何年龄都需要爱情滋养。我曾经对老木说，如果我以后走在他前面，我一定主张他再找一个人。不过二哥这件事情，因为中间参杂了很多非常规元素，令人多少不知该说啥好。二嫂5月份才心脏病突发去世，真的是一个年头还没有跨过。据老木讲，因为有了这个亲家母，二哥现在倒是精神抖擞。但亲家母家中一个留在家中招女婿的大女儿非常不开心，不希望母亲嫁给妹妹的公公，除了说出去难听，还有一个利益问题。当年，亲家公车祸后获赔了不少钱，如今母亲若改嫁，大女儿担心母亲会将钱都带到妹妹那里去。为这事情，两姐妹都已经反目了，不来往了。哎，真是扯不清的乱麻，亲情也不总让人温馨，甚至反而让人不舒服。不说也罢。
老爸老爸
我想，一般男人确实薄情些。我姐姐有时也会抱怨我的父亲。在我母亲去世后，父亲总是嚷着要赶快把母亲的骨灰放入墓地。本来，入土为安没有错，但我们嘉定的风俗，是跨过三个年头比较好。
今年冬至前，爸爸一直说还是让妈妈早点入土，虽然我的阿姨们反对，但最后拗不过他，如期举行。在此之前，阿姨姐姐们都说最好送妈出门前去大仙那里关一下梦，问问妈有啥要交待的，但我老爸坚决反对。
而最蹊跷的事情是，在妈妈入土之前几天，老木以及我的一个平时和妈最亲近的信佛的三姨，几乎同时梦见了妈。老木说，12月18日，他在北京开会，晚上躺在宾馆里，迷迷糊糊之间，看到妈好像躺着，梦境中他和我带着 Kathryn ，妈对着他说了很多很多话，可惜一句也听不懂。老木一急，梦就断了。
我的三姨前一阵把脚弄伤，缝了好几针，但没有告诉大家。一天凌晨三姨突然梦到妈带着外婆来看她，妈说：杏大啊，他们都不知道，我来看看你。记得母亲刚去世时，也是分别由老木和这位三姨梦见了她。
12月22日冬至那天，老爸按照道士的指示，最后搬动八仙桌香台上的东西下楼时，连人从楼梯上滚下，还好没有受伤。之后，姐姐也连摔了两跤。现在他们都解读为，也许妈妈不想这么早离开家。最让姐姐觉得气愤的是，冬至后妈妈的照片被老爸藏了起来, “七村找不到一点妈妈的痕迹了”, 而老爸总是去小区的一个商店里，和那个陈阿姨谈笑风生。
作为女儿，我很难对此事评论。每当想到母亲没有享受什么就这样离去，我常常心痛难忍；而想到父亲还健在，又想着要把对母亲亏欠的补偿在他身上。好比我的女阿伯梅园说的，想到祥云的一些行为，就觉得触气，可是想想阿彩已经去了，我们总是顾活的多些了。。。。
老爸一个人生活，晚上到不远的姐姐家烧顿夜饭，因为姐姐工作太辛苦，要很晚到家；其余时间老爸只在自己那个窝活动，但居然把个80平方的房子弄到脚都踏不上。
那天小阿哥买点牛奶水果来看老爸，说坐都没法坐，实在看不过去，只好拿起拖把扫帚搞卫生。 后来，姐姐又和三姨一起帮他里里外外搞了三个钟头的卫生。今天我在电话里问，老爸，我给你的钱到哪里去了？你自己不想弄，去请个钟点工。老爸赶紧说，你小阿哥阿姐阿姨都是夸大事实，我现在卫生搞得干净得不得了，不信你买张飞机票回来看看，包你困在地板上都不龌龊。哎，这个老爸。妈活着，一定会骂，现世宝！
写于2010年1月4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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